迷人的藍眼睛在其中一個青年身上定住,殷紅的唇瓣隨之開啟。她的嗓音甜美,語調柔和,明明在陳述罪行,卻給人以傾吐情話的錯覺。

她喚出那個人的名字:“來自諾曼底的騎士,喬治·德·奧奈。”

“我以國王陛下的名義命令你開門!現在就開門!”

門被敲得搖晃不止,吱呀作響。

父親抹了一把臉,額頭深深的溝壑像是填了全世界的悲哀。他按了按女兒纖弱的肩膀,低聲說:“現在走,從今天開始你叫瑪格麗特,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兒。”

“不,我是埃莉諾,是您的女兒。”十一歲的女孩無所畏懼,她與父親肖似的深藍眼睛熠熠生輝,“如果國王想要您死,我為什麼要獨活?”

父親回頭看了眼顫抖的大門,加大了捏住她肩膀的力度:“死很容易,活著更困難,但必須有一個人留下為其他人報仇。埃莉諾,你和我最像,你會知道該怎麼做。”

“走吧,瑪格麗特小姐。”諾曼底公爵查理緩緩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一瞬間顯得蒼老。他啞聲說:“我們會在另一個地方等你。”

曾經的埃莉諾、從此往後的瑪格麗特忍住淚水,隨著忠心的僕役迅速走入地道。她回頭看了一眼,鐵門已經急急闔上,她的喃喃在甬道中迴盪開來:“永別了。”

黑暗潮溼的地道像是沒有盡頭,除了自己和僕役的呼吸聲,瑪格麗特甚至能清楚聽到地面的動靜。路才走了一半,頭頂的公爵府便騷動起來,門被撞開,騎士的呼喝和拔劍聲亂成一片。

她聽到諾曼底公爵依舊斯文客氣的話語:“諸位晚上好,我是否有幸知曉各位的大名?”

一個沙啞而有韻味的年輕嗓音回答說:“我名為喬治·德·奧奈。諾曼底公爵,奉國王之命,現在我要逮捕您。”

“法蘭西國王腓力四世,喬治·德·奧奈。”

瑪格麗特的指甲扎入掌心,這兩個名字也隨之刻在了血肉裡。她與他們未曾謀面,但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以最恥辱的方式死去。

這是她最天真的夙願。

正因單純,這願望脆弱到一個巴掌就足以打碎。

--啪!

瑪格麗特撞倒了昂貴的大理石半身像,倒在勃艮第公爵府柔軟的手織地毯上動彈不得。額角發燙,唇角的血腥氣一個勁向喉管倒灌下去。她艱難地抽了口氣,抬起腫脹的眼瞼。

模糊的視野裡矗立著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嫌惡地壓了壓下巴:“是,那時是我幫助陛下除掉了諾曼底公爵。”他毫不留情地嗤笑數聲,理所當然地說道:“誰不想呢?”

“但……但他把你當做至交……”瑪格麗特嗓音嘶啞,掙扎了幾下想要起身,卻幾乎痛暈過去。

她的“父親”嘆氣般地說道:“正因為我與你父親是好友,我才會同意為他留一條血脈。查理因為強大,所以自負。而我們的國王陛下,最容不得的就是高高在上的臣下。你不如這麼想,說服陛下逮捕他的即便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

奧托公爵俯下身,扳住了瑪格麗特的下顎,指腹意有所指地在她嬌嫩的脖頸上蹭了數下,眸中現出野獸般的冷光:“你應當慶幸動手的人是我,不然你早就與你的兄弟姐妹一樣,成為荒草堆下無頭的爛骨架,整日與蛆蟲為伴。”

瑪格麗特在公爵的觸碰下顫抖起來。

對方似乎將噁心理解為恐懼,滿意地點點頭,毫無笑意地嗤笑說:“你生得很美,所以我才會想要把你嫁給路易。只要你乖乖的,用你甜美的嗓音和超凡的外貌迷住未來的國王陛下,什麼都好說。”

公爵將瑪格麗特掙脫出髮網的金色捲髮別到耳後,以堪稱範本的慈愛語氣對她說:“為我,為勃艮第,為法蘭西歌唱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