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後頭竟然別有洞天:

一塊露臺般的空地背靠堡壘牆面,以側旁山丘為支撐,向外肆意延展,寬敞的空間足足可容納十多人。烏奇薩堡壘本就以天然岩石為主體,多有未被開鑿的冷僻之處,但盧克在短短几日內居然發現了這麼一個吹風的好去處,還是大出西莉亞意料之外。

她抬起頭,夜間無雲,一整片星河近得觸手可及。

迦南的十月還不寒冷,空氣中的涼意反而令人清醒,猶如從頭到腳浸在通透的銀河中,指尖髮梢都是星光。久違的暢快感令西莉亞不由得微微彎唇。

上一次看到這樣寥廓的夜空是什麼時候,西莉亞竟然已經記不清了。來到這個世界的三個月裡,她一直忙於自保,即便是睡前思緒都還在暴走,爭分奪秒地理清神殿內部林立的派系,哪裡有空閒去看星星?

“這是個好地方,謝謝您。”西莉亞誠懇地道謝,眼神比此前更亮,歡欣鼓舞的模樣罕見地顯得稚氣。

盧克不禁彎了彎眼角,他隨即回過神,垂頭謙恭地推辭道:“請您不要客氣。”

西莉亞無奈地擺擺手,轉而眺望夜色中的地平線。除了烏奇薩城牆上的火光,舉目所及之處竟然濛濛的只有黑暗,她甚至無法分辨近旁嶙峋的地貌。

深夜的迦南竟然顯得平和安詳,宛如陷入了沒有噩夢的安眠。眼前的景色輕而易舉地便能讓人忘記,拉丁人與摩洛教徒已經在這片土地上拉鋸廝殺了近百年。

“您以前來過烏奇薩?”西莉亞冷不防發問。

興許是因為黑暗帶來了安全感,盧克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迴避自身的情況。他與西莉亞幾乎是肩並肩站著,語聲隨著迦南輕柔的夜風送到耳邊:“不,這也是我第一次前來。當然,關於這裡的傳聞我知道不少……”

他頓了頓,彷彿在猶豫要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以沉默徵求西莉亞的意見。

她不由低低一笑,睨著騎士道:“比如?”

“十字軍第一次從西陸來到迦南,並將埃及摩洛教徒驅逐後,錫安神殿的第一位聖人丹尼爾親自上陣,帶領軍隊攻下了凱撒利亞,並將這座堡壘改名烏奇薩。”

即便光線暗淡,西莉亞還是清楚瞥見盧克無措地抿了抿唇,他顯然對眼下對話的走向感到侷促不安。

“雖然這是神殿的光輝歷史,我知道得卻未必比您多。”西莉亞哂然,試圖化解對方的不自然,“那畢竟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其實……我之前也從來沒有來過烏奇薩。”

盧克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西莉亞自嘲地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夜空,徐徐道:“烏奇薩名義上直屬神殿管轄,聚集了四方前來朝聖的苦修者,是錫安以外的至聖之所。但我也僅僅知道的這些,畢竟錫安大主教才是這裡的統治者……”

她忽然收聲,沉默片刻後才苦笑道:“也許這聽起來很荒謬,但在這次城破之前……我甚至沒有離開過錫安內城。”

從半個世紀前開始,錫安神殿的聖者就不再擁有實權,他們大都淪為任由主教擺佈的傀儡。這一點盧克里修斯並非不清楚,但他顯然沒想到西莉亞此前的生活竟然封閉到那種程度。

聖殿騎士看向西莉亞的眼神便複雜起來。她不由別開臉,輕聲說:“其實也沒有聽上去那麼糟糕……”

盧克神色微微一凜,敏銳地反問:“但三個月前,您……”

他旋即意識到自己失言,懊惱地垂下頭。

西莉亞不在意地搖搖頭,清聲替他將話說完:“三個月前,我喝下了一杯摻進毒藥的酒。”

而正是這杯酒,令身體原主陷入昏迷,也將屬於異世界的她捲了進來。

她坦蕩的態度反而令盧克眼神黯了黯,他不由問出了一個算不上謹慎的問題:“您沒有追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