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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的火把脫手,順著斜坡一路滾落熄滅,火炬末梢的餘燼在半空劃出曖昧不清的弧,消失在岩石底下。
盧克下意識伸左臂將西莉亞從後穩住。他的手掌尷尬地在她腰際停了停,而後小心翼翼地後撤,卻又不敢就此鬆手。而西莉亞為了防止被騎士的胸甲硌痛,混亂中將手搭上對方肩頭,雖然意在拉開距離,卻令姿勢加倍曖昧。
若是往常,西莉亞大概還能出言調侃一二,順便化解尷尬。但兩人方才的氣氛本就微妙,哪怕是最尋常的接觸都會顯得越界。更不要說此刻兩人的吐息混在一處,連彼此的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
底下的荒石堆傳來一聲悶響,顯然是火把著地。
西莉亞愣了愣,猛地清醒過來,並且發覺自己異常老套地小鹿亂撞了。她囁嚅半晌,竟找不到合適的詞句消泯可能的誤會。
在心裡罵著自己的不爭氣,她儘量若無其事地將雙手縮回去,而後試探性地從睫毛底下向上窺了一眼。
盧克里修斯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僵硬地收手,後退半步後又覺得不妥。他再次向西莉亞伸出手,語聲幾不可聞:“火把掉了,請您小心。”
聖女難得片語不發,她默默將手交過去,艱難地按捺住立即抽手的衝動,和聖殿騎士不言不語地轉過拐角,再次回到堡壘內部。
幸而回去的路途西莉亞還算熟悉,她立即將手從對方掌中抽離。對方明顯也鬆了口氣,卻目不斜視不敢看她。
西莉亞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跳,差點沒察覺已經到了所住的洞窟。
聖殿騎士駐足,回眸輕咳了一聲:“西莉亞大人?”
西莉亞心虛地窘迫起來,卻強自表現得毫無異狀。她向金髮騎士咧咧嘴:“謝謝您。”便徑自走入石洞。
她與他擦肩而過。
聖女藍色的發巾因為方才的變故有所鬆動,銀色的頭髮便不安分地從中脫身,凌亂地搭在肩頭、甚至鑽入領口。雖然只是一瞥,這個小小的細節卻執拗地停駐在了盧克里修斯的視野裡,連帶著勾起了什麼回憶。
--混亂中不可避免的一瞥,水汽中纖細優美的脖頸線條;還有更早之前,銀色髮絲蹭過他喉結的癢……竭力迴避的記憶與片刻前鮮明的觸感互相交織,結為一張密仄的網,兜頭將他罩住,令他不由顫慄了一記。
盧克不由緊緊握住劍柄,想從金屬的涼感中獲取恢復平靜的力量。
“盧克爵士?”走廊盡頭忽然有人出聲。來者佩戴八角十字,赫然是聖殿騎士團的使者。
金髮騎士一瞬間恢復了冷靜,他向來者微微頷首:“深夜前來。您所為何事?”
信使將一卷火漆封好的羊皮紙交給他,也不多解釋,只微微欠身:“我先告辭了。”
盧克審慎地打量四周,踱到角落拆開火漆,掃了一眼信中的內容,動作不由微微一頓。他像是要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緩緩再次閱讀了一遍信函,神色莫辨地出了口氣。
十月的凌晨多少有些寒涼,這一口氣在半途便凝成了薄薄的霧。
※
西莉亞次日醒得很晚。瑪麗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來回晃了好幾圈才等來聖女開門。西莉亞披著衣服,動作也慢吞吞的,見了瑪麗只抬了抬眉毛:“什麼時候了?”
“晨禱的時間早就過了。”瑪麗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狐疑地盯著她道,“您昨晚沒睡好?”
西莉亞應了聲,轉而發問:“里爾修士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我去打水的時候,沒聽到什麼訊息。”瑪麗攤了攤手,替西莉亞梳理起長髮,卻突然補充了一句,“不過今早盧克爵士好像出去了一趟。”
西莉亞反應很平淡,只是一點頭,表現得缺乏好奇心。瑪麗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