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大怒:“絕不行!”

“媳婦做事兒裡外不討好,倒不如別給母親添麻煩了,分了,乾淨些。”邢氏商量道。

賈母又重重的拍桌。“絕不行!除非我這老婆子死了,否則他們兄弟絕不能分開。你說這話,可問過老大的意思?”

邢氏點頭:“不怕母親知道,媳婦兒和老爺早猜出您心疼寶玉,必會對我發火。老爺是贊同我的,送寶玉去青山書院真的沒什麼錯,我們都是出於為他的前途著想。”

賈母緊縮眉頭,也知道自己先前情緒激動了,沒有客觀的考慮寶玉這件事。別說現在大房有出息,兩房不能分。就是沒出息,也是不能分的。賈赦是襲爵的,將來這敕造的府邸是要留給他住的,到時候二兒子一家搬哪兒去?

得虧她是侯爺小姐出身,活了這麼大歲數,見識過一些後宅的手段。邢氏這一招財政分開,可謂是釜底抽薪。兩房的財政一旦各自獨立,都不用她發話,自然會漸漸地各自分開了。

賈母想不敬佩她這個大兒媳都不行,當真是手段高的厲害。

賈母閉眼緩了緩情緒,舒口氣。再開眼時,瞧邢氏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她拾起先前被她丟掉的賬本,和善的拉起邢氏的手,將賬本慢慢地遞到她手裡。

“我年紀大了,老糊塗了,腦子時而清楚時而迷糊,你是我兒媳婦,也別見怪。這個家,還得你來當。我瞧你是個厲害的,也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好。”賈母做出了極大地讓步,目光誠摯的看著邢氏道,“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對你極為有利,但我想讓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母親客氣了,您請說。”邢氏道。

“以後家裡的事兒全由你做主,你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你的大房太太,我絕不摻和!但你得跟我保證,絕不能和二房分家。”賈母果斷道。

邢氏當即搖頭:“媳婦保證不了,自古兩房兄弟就沒有一輩子活在一起的道理。若是這樣,子子孫孫延續下去,縱是榮國府再大,也裝不下。”

賈母聽此話,禁不止為二房夫妻捏一把汗。“好,至少我老婆子還活著的時候,你不能提分家。”賈母心裡盤算著:就在她活著的這段日子,好好扶植起二房,將來分家了,二房也沒什麼好怕,腰桿子硬。

邢氏想了想,擁有絕對管家權的誘惑對她來說實在太大。既然以後再不會有人阻攔她管家,而且她和假設也不必捨棄榮府那份本屬於大房的那份祖產。她跟錢又沒有仇。再說賈母是名門閨秀,說一不二,話應該是作準的。邢氏腦子轉得快,眨眼的功夫,立馬應下了賈母的話。

賈母見邢氏答應的這麼快,倒有些後悔了。然而話一說出口,便收不回。再者說,她不想在自己活著的日子裡看著兩房兒子分崩離析。

“寶玉的事兒……”賈母遲疑,看眼邢氏。

邢氏也看著賈母,正好試一試賈母的承諾的真偽。“媳婦兒覺得等他病好了,還是該去書院讀書,母親您覺得?”

“我……”賈母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諾,後半截話噎在嗓子眼,認命的嘆口氣道,“你們夫妻決定吧。只要是對寶玉好的,我不會反對。但切記,不能叫這孩子太受苦了。”賈母說這話的時候,心肝脾胃都揪扯般的疼。

“母親安心,青山書院可是全國條件最好的地方,必不會委屈了他。”邢氏淡淡的說道。

賈母點點頭,露出一臉疲乏之色,似乎剛打了一場仗似得。

邢氏識趣兒的告辭了。她出院的時候,王夫人正巧帶著人走過來。

邢氏笑道:“母親乏了,歇著呢,你晚點再來吧。”

王夫人動了動眉尾,停住腳,轉身與邢氏一個方向,一同往院外走。

邢氏笑了笑,看眼王夫人,抬頭瞧遠方的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