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金香內陪你小坐過一會的青年紳士。穿米色西裝的。你說他姓白。他和你的交情很不錯。大約他像我一樣,喜歡稱你為親愛的,紀錄也一定比我高,對嗎?”

他的問句顯然帶著點檸檬酸。

她聳肩:“你看剛才那個穿米色西裝的小傢伙,線條溫柔得像花旦博士一樣的,他會參加這種殺人事件嗎?喂,大偵探,說話應該鄭重點,別信口亂猜,這是一件殺人案子呀!”

她又聳肩,冷笑,神氣非常堅決,絕對不像是說假話。魯平在擔心,不要再繼之以一陣格格格格。還好,她只冷笑地說:“大偵探,請你發表下去吧。”

“那麼,”魯平帶著窘態,反問:“除了那個姓林的傢伙以外,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一個是誰嗎?告訴你,根本不止還有一個哩。”

“那麼,還有幾個,是些什麼人?”魯平真窘。

“你問我,我去問誰?”一枚纖指在他臉上一戳。“別讓‘大偵探’三個字的招牌發黴吧!”

她怕這位紅領帶的英雄下不了臺,立刻就把一種媚笑沖洗他的窘姿。她說:“別管這些,你自管自說下去吧。”

魯平帶著點惱意說:“你們這一夥,”他不敢再吃定是三個。“在那洋房的樓下,先擊倒了兩個人,把他們拖進一間小室,關起來。對不對呀?”

“對,說下去。”

“以後,你們闖進了二層樓的憩坐室。那時候,陳妙根已經回來。你,曾在那張方桌對面坐下來,因這壞蛋,開過一次短促的談判。這中間,你們曾威脅著他,把一串鑰匙交出來,開啟了那隻保險箱,搬走了些什麼東西,連帶走了那串鑰匙,對嗎?”

“對,說下去。”

“在談話中間,你曾敬過這位陳先生一支絞盤牌。對嗎?”

“好極。”紅嘴唇又一披眼角掛著點譏笑。“一個專門以拾香菸屁股為生的大偵探,倒是福爾摩斯的嫡傳。嘿!還有呢?”

魯平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惱怒在想:小姐,暫時你別太高興!拖著紅色領帶的人,不會帶著鼻子上的灰就輕輕放手的!想的時候他說:“你記不記得,那位陳妙根先生,在跟你開談判的時候,曾把一疊鈔票,橫數整數數過好幾遍。對不對呀?”

那對“黑寶石”突然閃出異光。她要在喃喃地自語:“是的,當時他曾向我借過一張鈔票哩。”

噢,他曾向你借過一張鈔票?是美金?美鈔?偽幣?還是CNC?魯平猛噴了一口煙,煙霧中浮漾著得意。

這女子格外懷疑了。她知這魯平的得意是不會無因的。

魯平緊接著問:“你知道這一小疊鈔票的用途嗎!”

這女子思索了一下而後說:“他把那鈔票,整理了一下,想差遣著我們中間的一個人,代他去買一聽紙菸。”

魯平暗暗點頭,在想,這是一個欲擒故縱的好辦法。想的時候他問:“當時你們怎麼樣?”

“當然不理他。”

魯平在想,好極了,你們“當然是當然不理他”,而那位將要進眼鐵質補品陳妙根先生,當時所希望的正是你們的“當然不理他”,然後,他才能把這遺囑一樣的線索。隨便留下來,真聰明,聰明之至了!

他對那位已經漏氣的陳妙根先生,感到不勝佩服。他又問:“當時你曾注意他的神氣嗎?”

“他知道死神已經在他頭頂上轉,他很驚慌,吸紙菸的時候甚至無法燃上火。”這女子在懷疑的狀態之下坦白地回答。她想聽聽魯平的下文。

這邊卻在想,好,精彩的表情!他又問:“後來,你曾注意到那疊鈔票的下落嗎?”

“沒有。”

魯平想,這是應該注意的,而你竟沒有!聰明的小毒蛇。憑你聰明,你也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