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多看了張運兩眼,對他拱手見禮。

張運看著趙離,“你來找我做什麼?大哥投靠了朝廷,在南平城樓上反殺冀北軍,無論他如何選擇,你都是他最忠實的狗。如今我與大哥,也算勢不兩立,你來找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趙離直視張運,“在下正是奉了大公子之命,來給三公子送兩封信。”

“哦?什麼信?”張運呵了一聲,“大哥還有信給我?不會是抹了毒的信想毒死我吧?”

趙離搖頭,“三公子可派人查驗。”

他說完,拿出兩封信,“一封是大公子的親筆信,一封是蘇七小姐的親筆信。再三鄭重囑咐在下,一定交到三公子手裡。”

張運驀地收起呵笑,“你說誰?蘇七小姐?蘇容?”

“是。”

“拿過來。”

趙離將信呈遞給張運。

守在張運身邊的人立即伸手接過,將兩封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遞給張運,“公子,無毒。”

張運收了信,兩封信拿在手裡,一薄一厚,厚的那封是張茂的,寫了“三弟親啟”的字,是張茂的字跡無疑。薄的那封就是很薄,大概是張茂那封信重量的一半。信封上也寫了一句話“張運親啟”,筆鋒凌厲狷狂,不太像是女子的手筆。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先開啟張茂的信,足足有四頁紙,是張運寫了自己如何在十八寨被俘虜,如今被關入南平城地牢,如何為了給自己尋求一條活路,投靠了蘇容,以及,南平城之危解除後,蘇容如何在南平城最好的大夫說他一條腿保不住時,她用她的醫術化腐朽為神奇,保住了他的腿,然後又如何對他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就是張茂等等。

他通篇沒有一句勸說之語,說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直到信的末尾,才提了一句,“三弟,七小姐看重你,希望你投靠她,隨她去南楚開闢一番基業,你我兄弟,將來守望互助。她雖是女子,但天下男子,多有不及。我願誠心奉她為主,望三弟仔細思量選擇。這世上,不乏高高在上者,居高自傲,但蘇七小姐,選賢任能,能做到平視待人如兄弟摯友親朋,難能可貴。”

張運看完信,盯著張茂最後一段話看了兩遍,才拆開蘇容的信。

蘇容的字,著實好,這一手好字,便讓人覺得難得,張運張茂都是自小練字帖,在字上下過苦功夫的人,但是張運自詡也不及蘇容這一手漂亮的字。

蘇容只寫了一頁紙。

“張三公子,你父張平,沒有帝運,南平城之危已解,十五萬冀北軍收編朝廷,若我猜測的不錯的話,他手裡最多二十五萬兵馬,而你手裡,最多四萬兵馬,不足三十萬兵馬,想拿下大梁帝位,無異於痴人說夢。當然,若我猜測不錯,你父親或許早已通敵大魏,也已與南宮家合作,這樣的確是可以裡應外合,將大梁置於內憂外患。千萬百姓受戰火荼毒,而滿足他一己私心。張平不在乎千載罵名,張家舉族都不在乎揹負上亂臣賊子之名,這的確讓人無話可說。但我想張三公子,你聰慧有才,謀略手段皆有,行事妥善,能屈能伸以你之能,若遭千載罵名,實屬可惜。我收你兄長張茂,觀其誠摯,想到三公子你,生起惜才之心。若你願投我,我願掃街前雪,以禮相迎。南楚國雖小,大約與三公子之志相差日月,而我這個南楚王女,卻也還有一段荊棘之路要踏過去,披荊斬棘,才能榮登高位,前路雖不是坦途,但我卻於自己頗有信心,若三公子願屈尊相投,我雖不敢保證,能許三公子鵬程萬里,與日月同輝,但高堂紫金,誠心相待,卻能做到。蘇容拜會。”

張運臉色變幻,盯著蘇容的信,看了許久。

久到矮丘起風,寒風中,飄起清雪,落在信箋上,久久地,他一動不動,讓清雪竟然落了一層。

趙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