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喲嗬,畢竟是年輕人,眼急手快,你怎麼老是搶先啊?不行不行,現在是我敬你酒,先走一步不算,拿大杯!

不敢不敢,我怎敢讓書記敬?然而,不等狄小毛再說什麼,已有人把一個大口杯撂到了桌上。白書記倒是老實不客氣,拿起酒瓶刷地就是半瓶,然後拿自己的小酒盅碰一下,遞給狄小毛:來來來,幹!然後又扭頭看著大夥說:大家都看好啦!說罷脖予一仰,自己先吱溜一下喝乾了那一小盅酒。周圍那一幫人便齊聲歡呼起來。

這個老滑頭!狄小毛心裡罵起來,臉上卻依然嘻嘻地笑,連說喝喝喝,也高高舉起那一杯酒。他心裡捉摸一下,酒倒是好酒,晶瑩透亮,恐怕足有四兩多吧!他心裡一咬牙,就不喘氣地把那火一樣的汁液灌了下去。

好,好好!周圍那一幫人又歡呼起來,不知為他,還是為白書記。他連忙搖搖手,大家也都揮手致意,便又簇擁著白書記去旁桌了。

狄小毛坐下來,乘酒勁還沒上頭,忙著找茶杯,也不管是誰喝剩的,連著喝了兩三杯剩茶。白書記是從不動聲色的人,剛才那番話肯定是棉裡藏針,話中有話。畢竟是年輕人?在官場上,誰官大年紀也大,似乎已是古今通例,過去兩個官員一見面,下屬年齡再大,哪怕已是白鬍子老頭,也必稱臺兄在上,晚生有禮了,其實白書記絕不比我大幾歲;

你怎麼老是搶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搶先?這可是原則問題……狄小毛非常清楚,省委預定的人選沒有當選,卻出了他這個民選省長,白書記就很窩火,加上他又是前任書記褚淵的人,白書記自然更惱火了。不過他再惱火也毫無辦法,我畢竟是勝利了!就像當年盧衛東看著他榮調縣委時一樣地無可奈何……想到這些,狄小毛更高興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故意又端起來,把大口杯高高舉起……

那一天狄小毛真喝醉了。等完全清醒,已是第二天上午,老婆席美麗和小保姆紅紅都守在他的身邊。他躺在鬆軟的床上竭力回想著,宴會是何時散的,人們還說了些什麼,自己是怎麼離開宴會廳的……卻終於什麼也想不起來。

席美麗不讓紅紅插手,親自拿著溼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為他捂頭。看他終於清醒了,席美麗扭頭對紅紅說:出去告訴兩位大夫,狄省長沒事r,讓他們先回吧,感謝他們兩位一夜的治療,客廳那兩箱獼猴桃,也送他們吧。

是。紅紅應著出去了。

你,還叫了醫生?從哪兒叫的?狄小毛不解地問。

不叫醫生還行?看你當時那個樣子,怪嚇人的。他們是省委的保健醫生,乾的就是這事兒。我給值班室掛了電話,立馬就來了。你現在身子金貴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擔待得起?

席美麗快嘴快舌,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她倒是學得快,指使人的這一套立馬就如此熟練,看樣子早已進入新角色了。記得她早就說過,不管你當多大的官,我都是你老婆,是管你的。看起來,這一輩子再也休想擺脫這女人的擺佈。

席美麗又伏在他耳邊說:王強來了,一直在書房裡坐著呢,你見不見那個王強?

還能有幾個王強。看你一當省長,頭都暈了。就是咱們縣當公安局長的那個嘛。

他……他來幹什麼?不見不見。

人家大老遠的,還是老親呢,還是見一下吧。席美麗說著,已很快把一個身著公安制服的中年漢子領了進來。大方臉,敦敦的個子,一看就是天天訓慣人的。這樣子讓狄小毛很不高興。對於這個昔日的老部下用不著客氣,狄小毛鼻子裡哼了一下,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王強坐在床邊的一個角上,忙伸手摸摸狄小毛的額頭,立刻不安地說:看看老書記,您的頭還燙呢,應該多喝濃茶,特別是龍井茶最解酒的。說著又要起身去沏茶。

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