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不理會,他便胡亂把酒湊到他嘴邊,似乎硬要灌下去。

封敬亭皺皺眉,一張臉陰沉沉的,似是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郭文鶯卻掩著嘴笑得差點岔過氣去,他居然被一個男人調戲了,這還真是心情遇上最痛快的事了。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不長眼的也特別多,還有敢在皇上面前耍酒瘋的?她傾了傾身子,躲在高淳身後,就等著看這齣好戲。

那二愣子說著話,當真掏出錠銀子扔在桌上,那老大的一錠,發出“咚”的一聲響,桌面都磕了個小印。

他打了個酒嗝道:“小子,爺是真喜歡你,你這小模樣長得也太俊了,不如你跟了爺,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說著抬起手欲在封敬亭那張小臉上摸一把,這一下要是真摸上了,估計就更有好戲看了。

郭文鶯一臉的興奮,搓著手在心裡猛叫,“摸上,摸上,快點摸上。”好叫他也嚐嚐讓人摸臉是個什麼滋味兒。

那二愣子最終也沒能揩上皇上的油,因為就在這緊要關頭,齊進突然站起來,伸手叼著他的手腕,喝道:“休得放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誰?”

那二愣子惱了,一拍胸口,“你可知爺爺我是誰?”他伸手點指廳中眾人,“你們一個個都聽好了,我爹可是大學士,這一屆的考官之一,你們這幫舉子的前程都在我爹手心裡握著,從不從了大爺,你可要想清楚了。”

封敬亭的臉上難得變顏變色起來,也不知是因為被人調戲給氣的,還是因為這二愣子的一番狂妄話。

郭文鶯越發笑得厲害,他做皇帝這麼多年,已經很少能有什麼事讓他這麼震怒了,不過他越不高興,她就越開心。

不過這二愣子和他爹肯定是要倒黴一次了,輕則發配,重則砍頭,嗚呼哀哉,又是兩條人命啊。

她看得津津有味,後面張明長輕輕了下她的袖子,對外努了努嘴,那意思說,“趕緊走啊?”

郭文鶯這才收了嬉笑的心思,兩人溜著牆邊悄悄跑出來。

到了外面,她才放肆的笑了幾大聲,“你說,他怎麼會在這兒?”

張明長道:“每次科考前皇上都會出宮一趟,是為體察民情,這也沒什麼。”

郭文鶯搖頭,“我看不像。”

她對封敬亭太過了解,若是平時倒還可以是體察民情,今日倒像是為了別的目的來的。

不過這會兒她也沒時間細究了,得趕緊離開這裡才行了。

兩人正要走,後面高淳和李玉追了出來,高淳高叫一聲,“張兄,可是張兄?”

他跑得近了,長長行了個禮,“張兄恕罪,剛才我們兄弟兩個一時眼盲,沒認出張兄人來,恕罪,恕罪。”

幾人在一起坐了得有近一個時辰,他們此時才認出來也確實有些搞笑了。

張明長微微含笑,“是我的錯,沒提點高兄。”

其實剛才沒認出來的是高淳,李玉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他知道張明長乃是甲科的狀元,已經在京城做了高官了。人家不相認,就不願意博一個攀龍附鳳的名聲。

剛才郭文鶯兩人走的時候,高淳突然道:“李兄,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兩人中有一個特別眼熟?”

李玉輕笑,“那是張明長,咱們當年的同窗,你倒忘了?”

高淳立刻扼腕,這才從後面追了出來。索性郭文鶯和張明長正在說話,還沒來得及離開呢。

高淳嘆道:“張兄金榜題名已經位極人臣,可嘆咱們還在過獨木橋等著這屆恩科能衝殺出來,真是慚愧慚愧啊。”

張明長道:“兩位仁兄都是有才學之人,歷經數載錘鍊,此次定能高中的。”

“多謝張大人吉言。”李玉抱了抱拳,神態倒是難得的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