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延把前後因果都說了,又道:“可能浙江一地的官員會共同指認我,把我丟擲去頂罪的事。怕是用不了兩天,就會被抓拿歸案了。外甥女趕緊給想個辦法啊。”

郭文鶯聽得直皺眉,這確實不是件小事,不過孰是孰非自有定論,不會想把誰推出來就推出來的。

她道:“二舅舅,你給句實話,鹽稅收上來的最終能有幾成?”

“七八成吧。”

郭文鶯面色一肅,“我要聽實話。”

盧俊延莫名覺得心頭一顫,剛剛還嬌嬌俏俏的小佳人,一轉臉便是渾身煞氣迸發,嚇得他竟心突突直跳,好半天才道:“最多五成,有的地方只能收上來三成。”

郭文鶯頓時沉下臉來,她竟不知道鹽稅已緊張到了這等地步。怪不得每年國庫都收不上來銀子,就連封敬亭自己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沒想到有一半的稅收都不知流到哪兒去了。先皇之時這鹽稅就收不齊,後來三皇子管了鹽稅,更是亂套的厲害,國家的錢糧都進了這位三爺個人的腰包,他自己肥的流油,國庫裡卻窮的叮噹響。

自從他謀反獲罪,被四處捉拿之後,這一塊更成了沒人管了,皇上就算想整治,都不知如此入手。

此時鬧出這事,怕是皇上真要殺雞儆猴,要大辦的。

她思慮一會兒,沉聲道:“二舅舅,想保你無事是不可能的,最多保住你性命,皇上看在我面上留你一命,只是你這官怕是做不成了,還有貪墨的銀兩也要悉數交回來,沒有錢,賣房賣地湊齊了吧。”

盧俊延頓時慌了,“那麼多錢,我上哪兒弄去?”

郭文鶯深吸口氣,“你若聽我的,便自行到刑部自首去,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你做的事該認就認,沒做過的也不用承認,我自會保你一命。若是不聽,出了什麼事便自己擔著吧。”

盧俊延急了,“好外甥女,我聽你的就是,我去自首,我花錢買命。”

他本來也沒把這事太當回事,全國都這樣,各個的稅收都收不齊,裡面貓膩多著呢。他任布政使沒多長時間,瞭解也不算太深,有些關係網他都走不進去。可就因為這樣,別人才會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把他給扔出來。而到了這會兒,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弄不好真的沒命了。

郭文鶯的臉一直是沉的,這時候盧大太太進來,說是前廳裡備了飯,老太太叫他們過去吃飯去。

盧俊清站起來叫他們去吃飯,再有什麼事也不能叫老太太等著。

飯桌上,照例分男女各坐一處,看盧俊清幾人的臉又陰又沉,老太太頗不高興,筷子往下一撂,“合著你們這是不歡迎我這個老人家。”

盧俊清忙站起來,“母親恕罪,孩兒哪兒敢啊,孩兒是巴不得母親來的。”

“那你擺著那張臉給誰看的?”

盧俊清在臉上抹了一把,強扯出一絲笑,“孩兒就是高興,太高興了。”

老太太臉也耷拉下來,“你高興還做這個死樣子,滾,你們都滾,不愛看你們,都出去吃去,留我們娘幾個在這兒好的更開心。”

“是,是。”盧俊清忙起來,帶著一幫男人們出去了。

老太太臉上這才好看些了,讓郭文鶯和盧月盈一左一右坐她旁邊,看著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心裡倒是好了許多。

她拉著郭文鶯的手,“孩子,你多大了,可成親了?”

郭文鶯點點頭,“已過二十,前幾月剛成親。”

老太太頓時來了興致,“嫁給哪家的少爺了?人長得俊不俊?哪天帶來給我看看?要是長得不俊可不能要。”

郭文鶯心道,沒想到這外祖母還是外貌協會的,就喜歡長得漂亮的。不過封敬亭那樣貌在南齊還真是數一數二的,比他好看的真不多。只可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