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她,那就另有其人了。而在這宮裡,能不著痕跡,令兩個宮人消失的,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

封敬亭自也知道現在不是跟太后翻臉的時候,才會百般忍讓。自古百善孝為先,太后總是他的養母,他做出一點不利的,都會被吐沫星子淹死。身為帝王,更要謹言慎行,尤其是明面上,絕不能惹世人詬病。

所以他安撫道:“此事容後再說吧,總有一日,朕會為你報了個這個仇。”

郭文鶯點點頭,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忙把浙江查出鹽稅漏洞的事說了。

封敬亭道:“此事朕已經知曉,只是閩浙總督這事倒做的草率了,他剛到東南,根基還不穩,便大動鹽務,怕是會打草驚蛇。此人雖勇猛,卻還是不夠沉著。”

郭文鶯也道:“確實如此,若是我,也絕不會從查鹽稅入手,想要查也暗中去查,東南鹽場那麼多,裡面貓膩多了去了,鹽引的去向,鹽引怎麼流失的,鹽場怎麼出的鹽,每年出多少,有多少鹽沒納稅,一環套一環的,不是單查鹽稅就能查的出來的。”

封敬亭拿眼睃她,“嬌嬌,這個閩浙總督真該叫你去,你可比那個烏那圖厲害多了。這閩浙總督一職,從江戚凱到蔣玉仁,再到這個烏那圖,換了多少任了,東南那點事就沒一個能擺的平的。陸啟方心心念唸的全是建海事衙門的建造一事,這烏那圖不忙活這件事,倒是先查起鹽稅來了,真真是該死。”

郭文鶯道:“鹽稅得查,且必須查,三皇子人雖然跑了,但他留下的這爛攤子必須要有人收拾,每年國庫收入就那麼點銀子,國家吃什麼?皇上吃什麼?依臣看,還得叫內閣擬了章程,把鹽稅的事好好理理。”

封敬亭挑眉,“你的意思是鬧大了?”

“是,既然挑開了這個口子,索性就鬧大了,先放出風去,讓官員們自行自首,有願意交出貪墨銀子的,可保一命,否則一旦查出來,便是滿門抄斬之罪。”

她這話其實是替盧俊延說的,先打個腹稿,只要皇上同意了,盧俊延肯配合,他的命就算保住了。

封敬亭思索片刻,“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若是有人肯帶頭,或者還能彰顯一下朕的仁德,只是就算朕下了旨,也未必有多少人會自首,那些人既然敢貪墨鉅款,讓他們把錢吐出來根本不可能。他們定然存著僥倖心理,認為朝廷不會查到他們身上,自己能成為漏網之魚。”

郭文鶯道:“所以說這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還是規劃鹽引的出入,還有對稅收的收法再進一步規劃,由原來的地方代收,改為統一徵收。至於具體如何,可交內閣議定。”

第五零一章 三月

封敬亭點點頭,“此事容朕考慮一下吧。”他說著又道:“你來見朕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郭文鶯頗不好意思一笑,“那倒不是,最主要還是來向皇上求情的,皇上可知浙江鹽案,涉及到的人員,首當其衝的就是我二舅舅。想必參奏的摺子都遞到龍書案上了。”

封敬亭好笑,“所以你就想了一個投案自首的主意?”

郭文鶯道:“投案自首也確實可行,皇上可一試,或者還能再進一步,採用牽連制,想活命,那就交代出另一個人,抓住一個頭,一個咬一個,一連串的咬下去,就跟拎螞蚱串一樣,一個都跑不了。”

封敬亭點頭,“這個方法倒是不錯,那些人都讓銀子養的肚滿腸肥的,一個個最惜命,為了保命咬出別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盧俊延既是你舅舅,朕就給你這個面子,只要他肯自首,朕就饒了他,布政使他是沒得做了,回頭放他一個清閒的官便罷了。”

郭文鶯大喜,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好說話。

其實皇上這也是做做樣子,既然是第一個自首的,自然要給些甜頭,也讓那些官員看看,聽話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