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隨行帶著親衛又著了官服,零星的幾個鹽農們遠遠地便看見他們過來,竟是嚇得扔掉了掃鹽的長耙,撒腿便跑。

橫三手腳快,一把抓住了兩個年老腿慢的,笑道:“老鄉,你跑什麼呀?”

那兩個鹽農嚇得連聲大叫:“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橫三氣結,他一身官服,究竟哪兒像大王了?

他押著兩人到了郭文鶯面前,郭文鶯看兩人嚇得頻頻叩頭,忙把人扶起來,客氣道:“兩位不必害怕,咱們是朝廷官員,是為百姓救苦來的,不是什麼山匪。”

“是,是。”兩個鹽農雖點頭,卻明顯沒把她說的當回事。

郭文鶯心中感嘆,這些人多半也是被官府欺負的狠了,只當官和匪都是一樣,怕心裡覺得他們還不如土匪呢吧。

她輕咳一聲,問道:“此地鹽場為何現在蕭條至此?”

這些鹽農先前以為有官匪前來騷擾,不是要錢稅,便是找茬打人,所以慣性便是要跑,十分害怕,後來見郭文鶯態度和藹,才戰戰兢兢地答道:“這位官爺有所不知,我們這裡鹽場原本是十分興旺的,灘塗上俱是鹽場,有幾百家,每年來這裡打短工曬鹽的不知多少人。可自從前些年打仗開始,這裡的生意就有些不好了,後來不知哪裡跑來一群倭寇,佔了泉州之地,有時候也會沿著海岸到福州來,他們堵住了我們鹽路,不准我們賣鹽出去,還將運鹽的大船鑿沉了十幾艘。海路走不了,陸路運價太高,鹽場的主家派人打點,想抓了這些倭寇,但是派去的人都被殺了。

郭文鶯一驚,問他,“官府不管嗎?”

那鹽農搖搖頭,“官府先前沒說不管,也曾組織人去剿了幾次,最後都是大敗而回,吃了幾次敗仗後,官府就不再管了。主家們看鹽賣不出去,都盤了鹽場脫手去了,後來慢慢地變成這樣了。”

另一個鹽農道:“若不是家裡實在窮,吃不上飯,咱們幾個也不會冒險到鹽場來,想著掏弄點回去賣,要是遇到了倭寇,可是要丟了命的。”說到最後,那一臉的驚懼確實不似作假。

郭文鶯聽得直皺眉,前些時日封敬亭就在各處蒐集有關倭寇和山匪的資訊,得到的結論就是山匪、倭寇橫行,官服圍剿不力,致使閩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十分困頓。

按說南陵公江太平手中有兵不下十萬,怎麼可能連區區匪類都剿滅不了?他不剿匪,百姓們咒罵他的卻不多,大部分提起來都是大罵朝廷不作為,真是奇哉怪哉。他江太平也是拿著朝廷俸祿的,有那多錢養私兵,怎的就不能剿匪了?

果然她一提南陵公,那兩個鹽農都道:“南陵公可是好人啊,每年都開倉放糧,拿自家的米糧銀錢貼補咱們窮人,有窮人上門求助,也肯幫忙,還替咱們窮人伸冤打官司,真是個大好人。”

郭文鶯聞聽眉頭皺的更緊了,施以小恩小惠籠絡人心,這背地裡還不定幹什麼呢?若他真有心為百姓著想,閩地又豈能亂成這樣?

現在民怨鼎沸,閩地百姓對朝廷更是怨聲載道,想要在此站穩腳跟,最先要做的就是穩定民心了。只是想要這些百姓認清南陵公才是最大的禍患,怕是十分不易的。

第二百章 中饋

今日出門雖沒探出月館的事,倒也是有意外收穫的,至少知曉了鹽場的近況。她叫親衛給了兩人點錢,把他們打發走了,隨後幾人從鹽場出來,一路往回走。

一天沒吃什麼東西,路上之時幾人都覺餓了,正巧看見一個麵攤,幾人下馬叫了幾碗面,切了兩盤牛肉,又要了兩壇酒。

幾人餓的不行,坐下來便是一通狼吞虎嚥,等吃完了,到結賬的時候,幾人都看著郭文鶯。

郭文鶯也在看他們,假裝不懂。

皮小三忍不住道:“頭兒,咱們跟你出來一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