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麟一眼,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此一別,十年未見。

當年那個孤苦無助的弱冠少年,如今已經功蓋當世,成就了無人能及的功名,達到了無人能及的高度。

他面孔堅毅,褪去了青澀,不怒自威,名副其實,已有了王者姿態!

雖然他的這份成就,離不開韓家從小的傾力栽培。

可他能將幼時所學,運用在戰場上,從真刀真槍的戰場上,立下一件件汗馬功勞,便已經無法把功勞,全部歸功於韓家的培養之上。

若非他自己爭氣,哪怕韓家再花十倍的力氣培養,也只能培養出一個草包。

韓九麟對於胡攝和孔傑的到來,沒有絲毫反應,他仍然微微垂頭,聚精會神的看著書。

孔傑哪裡不知道,韓九麟這是在故意擺譜?

十年前,他被韓家驅逐的有多冷酷無情,現在見到韓家的人,就有多大的怨氣!

孔傑心中和明鏡一樣。

“孔傑見過北境戰尊,北麟天王!”

孔傑雙手抱拳,做了一個揖,姿態放的很低。

韓九麟這才把眼眸衝書頁的字裡行間上,慢慢抬了起來。

掃了眼孔傑,他緩聲問道:“你是何身份?”

孔傑怔了一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不過他還是如實答道:“我乃一介布衣,添為韓宏信老爺子的義子。”

韓九麟垂下眼眸,繼續看書。

少頃後,他翻了一頁書,淡淡的道:“既是布衣,見了本王,理應下跪。你……為何不跪?”

孔傑怔了怔,臉色難免變得古怪起來。

他替韓家把控著數百上千億的生意,往日裡,哪怕是京城一等家族的家主見了他,也得跟他稱兄道弟,以平輩之禮相交。

更何況,他還是韓宏信的義子,是韓九麟爺爺的義子!

是韓嘉石的義弟,韓九麟父親的義弟!

依理來講,他是韓九麟的義父!

此時,韓九麟竟然讓他下跪覲見?

他以君臣之禮相見,已經是做足了姿態,恪守了本分。

現在韓九麟還讓他下跪,這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孔傑倒是沒有羞惱生氣,反而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想了想,認真的勸告道:“天王,我倒不是不能跪,主要是我覺得,就算我敢跪,怕你也受不起啊?要不,還是算了吧?”

韓九麟放下書,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隨後手捧茶杯,不解的問道:“本王貴為天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倒是說說看,本王為何就受不起你的一跪?”

孔傑字正腔圓,擲地有聲的回道:“天王,你莫要忘了,我是令祖父的義子,令尊的異姓手足。要我給你下跪,豈非有違人倫綱常?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對你的名聲,也有影響吧?”

韓九麟一手捧杯,一手撐在中式沙發的木質扶手上,虛握拳頭,將頭歪斜的抵在拳頭上,幽幽的看著孔傑,淡淡地道:“三綱五常裡,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君臣在先,父子在後。

莫說我與韓宏信、韓嘉石兩人早已斷絕了祖孫父子關係,即便我現在和他們仍有祖孫父子親情,他們見了我,也得先行君臣之禮!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孔傑渾身一震,終於在此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從韓九麟身上傳來的壓力。

此刻他才算真正的明白了,如今的韓九麟,早已今非昔比。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孔傑深吸口氣,緩緩跪下,拜倒在地。

“孔傑,拜見北天王,天王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