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胤禩那樣用心地給我做生日蛋糕、蠟燭,可是今年“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雖然我知道胤禩是因不想牽進太子監國期間的政治中,這一段都只託病不出,也不好進宮來,但心中總是空落落的惆悵。到下午都還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裡難受得很,雁兒還奇怪:“今年人人都討好你,看多少禮物呢,你不打點精神數理一下,倒在那蔫蔫的發什麼愣啊。”

近黃昏時,她們自去呼朋引伴的玩,我一個人也沒心思,只坐在宿舍裡面呆想。突聽得有人敲窗,原來是小靈子,我一下喜悅起來,忙上去問:“八爺來了?” 誰知道他只遞給我一隻彈墨花淩水藍綢裡的包袱,又道:“爺讓我把這個交給姑娘,他實是有苦衷,望姑娘體量。”

我情緒又低落下來,但好歹他還記得,也算是個安慰。我胡疑地解開包袱,裡面包著兩隻玉色帶暗花錦緞面的盒子。開啟盒子,一盒裝著只明宣德的青花折枝花果紋葵口碗,上手細觀,製作十分精美,我歡喜不盡,趕緊又開啟另一個盒子,裡面是隻青花菊花紋大碟,也是明宣德的。兩件瓷器青花的色澤鮮豔奪目,堆垛可愛,底足製作考究。底部還書有朝代官款,可見是當世珍品了。胤禩知道我喜歡青花瓷,花心思尋了這些來,或者就是他自己割愛的珍藏之物也未可知。我細細把玩半晌,愛得了不得,撫著光細潔淨的瓷胎面,心中無比感動。

只是這樣稀有的東西也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宿舍”能擺設得起的,這得放在胤禩小書房的雞血紫檀多寶格中,方才是“好馬配金鞍,寶劍贈英雄”,我這裡只好又把它們請進暗無天日的櫃子中,真是可惜了。

第二十九章 露寒人遠雞相應

這日晚上良妃正好約了德妃、惠妃她們打牌,明月現在德妃面前已是十分的體面,只在前頭將差事略略安排了就徑直來找我,她帶了對金墜腳和金絲攢珠髻給我做生日禮。我笑她:“果然體面了,現在都從珠花升級到金飾了。”她啐我一下:“別人我才懶得理呢,咱們是好姐妹才把這些體已與你。你瞧著這些人現在圍著你轉,誰是真心的,不過是看你在太子前還有點臉面。”我一面把墜腳在辮梢上比來比去,一面將炕邊堆著的零碎首飾等玩意兒撥拉到旁邊,一面和她說道:“我又不糊塗,怎會不知道,其實我和太子並沒什麼,不過有時煩惱了和我聊聊,他也是高處不勝寒啊。這些人現在對我這樣,若太子不得勢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嘴臉呢。這樣說太子原是大不敬的話,也是咱們好才和你講。”

明月見我說到這份上,也透了心裡話:“我也是勸你別和太子走得太近,皇上的心陰陰晴晴的,誰猜得透,現在正惱著太子呢,但他終是太子,再怎麼看皇后的面子,只怕一時也沒事,周邊的人可都成替罪羊了,你瞧索大人他們就是現例,那樣的重臣也不過是說囚就囚了,你要小心些為是。”我心下感動,朋友能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真心了。

我知道現是各為其主,明月現在想的只怕是四阿哥來做這個太子,只不過現在四阿哥羽翼未豐,暫時還只能裝著誠孝友愛,時時念佛。之後明月又開始祥林嫂般開始細數四阿哥的功績了,我微笑著聽她講,從隨駕康熙徵噶爾丹到視察河工,再到建貝勒府等等一一細述。明月和我一年進宮,這些事想來是四阿哥告訴她或是她自己從眾人的隻言片語中累積起來的,難為她了,她對四阿哥用情之深,真是比我對胤禩尤過。我縱容地看著她,聽她叨叨,這樣私情的話她也不可能和別人說,真是把我當知已了才這樣放鬆傾訴。

晚點兒珍珠也來了,給我帶來塊“富貴長春”的宮緞,見明月在這兒很是高興,又瞧見炕桌上的那兩件金飾,笑起來:“我可比不起明月有體面,不過藉著娘娘的賞做順水人情。”我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說:“你們能來,就是針頭線腦我也快活了。”我們仨也久沒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