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野座反手關好房門,憑著記憶向樓梯走去。

新井沙希開啟手機替他照亮,“這套房子送你,算是我的報答。”

“厚顏無恥———”宜野座轉過頭,嘴角扯起一絲笑意,

新井沙希伸手去戳他的鎖骨,“是嫌棄地段太差嗎?”

“不要得意忘形,收好你的爪子。”監視官遞去警告的一眼。

從樓梯回到地上,天已經矇矇亮了。

“放我下來。”新井沙希動了動身體,宜野座看她狀態似乎好了許多,也沒多廢話。

荒敗的街道盡頭,地平線處隱隱跳躍著一種向上的湧動,溼鹹的海風吹起路邊的垃圾袋,在空中打了幾個轉飄向更高的地方。再然後,那隻垃圾袋鉤在了學校廢棄的旗杆上,迎風呼啦啦地自豪招展,好像它就是一面真正的旗幟。

“紳士,你見過扇島的日出嗎?”

宜野座回頭看身邊的人,晨風吹起女子臉側的長髮,滑稽地拄著拐,站的卻比任何人都要穩。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人群中這些面孔幽靈一般顯現;

Petals on a wet;black bough。

溼漉漉的黑色枝條上的許多花瓣。”

宜野座突然想起來Ezra Pound的那首詩。

灰暗與生機的對撞,在敗落的扇島廢墟之上,花瓣在黑暗中綻放,一如扇島別有韻味的另類日出,讓人自甘為之淪落。

“喂———”

身旁的男人叫她,新井沙希目不轉睛地看著即將破曉的天邊,“什麼?”

“把頭轉過來。”

“馬上就要出來了,紳士好歹你專心一點……”

明黃色的太陽在街道盡頭的地平線現出輪廓,一點點地升起、升起,照亮扇島的屋頂、街道、墳墓和碼頭,照亮扇島的陰暗、罪惡、蕭索和荒涼,照亮著扇島,一如曾經它還繁華時一樣。

溫暖的光源就那樣懸在街道的另一端,似乎繼續走下去,就是世界的盡頭。

新井沙希睜開雙眼,陽光給近在咫尺的男人臉鍍上一層暖意。身上的所有力氣都被唇齒間的廝磨吸噬殆盡,放開柺杖將所有重量靠在他的身體上,新井沙希第一次覺得,陽光也是個不賴的事物。

宜野座稍稍將臉移開一點,新井沙希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鏡,

———“故作冷漠的平光鏡紳士。”

———“來歷不明的扇島潛在犯。”

陽光的金色鍍上眼眸,宜野座摩挲著新井沙希被自己咬破的下唇,“痛不痛?”

“你在小瞧我嗎?”

不受理智控制,監視官被內心深處的本能驅使,偏過頭再度拉近兩人的距離。舌尖輕輕舔過傷口處暴露在外的嫩肉,懷裡的人輕輕一顫,“痛不痛?”

“原來監視官事實上隱藏著S的體質呢……”

今天真的是,太鬆懈了、太放肆墮落了……

舔舐漸漸加重,雙唇吮住散透腥甜氣息的那片薄唇。再然後,唇齒相交,一寸一寸地在對方的領地宣誓主權。

呼吸一點點地加粗變重,宜野座單手託著新井沙希,鬆開的另一隻手悄悄伸向了身後,掏出那柄冰涼的Dominator———

第十四章

神經末梢不斷地將痛覺傳向大腦,愈痛苦、愈發想要貼近,愈掙扎、愈發沉淪無法自拔。舌尖攪動著腥甜的血絲,新井沙希摟住宜野座的脖子將吻進一步加深。

沙漠中有一類生物,無法忍受白日裡的暴曬,它們晝伏夜出。由於常年無法見到陽光,它們的視覺逐漸退化,直至徹底變成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