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看他那心驚膽顫的模樣,蕭然心中好笑,臉上卻裝出關切而略帶責備的神情,道:“恩,知道就好。咱家一個奴才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在這大內皇宮裡頭,人多嘴雜的,象你剛才說的這話倘或給旁人聽見,保不齊便要傳了出去,惹出什麼事端來。”

景壽雖沉默寡言,卻也並不笨,連忙點頭哈腰的道:“老弟說的是!才我這話兒,也只敢跟老弟你說,旁人面前,我是不敢說出半個字去的。”

他這句話,蕭然亦深以為然。當初顧命八大臣議罪之時,之所以留下景壽,也是蕭然跟慈安的一力主張。這裡邊卻有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緣故:景壽的妻子,便是道光第六女壽恩固倫公主,生母為靜皇貴妃,正是恭王奕親的口實,遭來清議的不滿,再加上兩年前壽恩公主這位親姐姐也已經去世了,所以反倒主張將景壽一併辦罪。遠遠地充到新疆去。至於慈禧那邊,想要重用榮祿,更不願留下景壽這個絆腳石,所以也有心辦他,只是礙著慈安太后的面子罷了。

這些是非曲折,景壽自己的心裡也是明明白白。能夠仍留在御前大臣任上。全憑著慈安的一句話,而蕭然作為慈安的體己人,自然是幫了自己大忙的。所以他現在對蕭然地心情,用感激涕零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蕭然能夠看上景壽,也正是這一點。當下點點頭道:“六額附,既然你不跟我見外,那我就一時大膽高攀了。今兒晚上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去春秋樓小酌一番,如何?”

“啊?”景壽受寵若驚,連聲道:“那感情好,那敢情好!”

當天傍晚,蕭然出了皇宮,徑直來到春秋樓。景壽早挑了間安靜雅間兒,侯了多時了。大概是猜出蕭然有話要說,也沒找人作陪,酒過三巡,景壽取出一個信封。推到蕭然面前,道:“蕭老弟,這裡只有咱哥倆兒,我就有啥說啥了。這一回,老哥受了你的大恩,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報答。只有這些少禮物,萬請笑納!”

蕭然開啟信封,抽出一沓銀票,都是五百兩面值的,一共十張。清朝的駙馬不比從前,身份、地位都不算高,品秩跟俸祿也剛夠維持開銷而已。景壽能熬到御前大臣,也還算不錯;但跟載垣、端華那些親王相比可就是天壤之別了。所以一瞧這五千兩銀票。蕭然心裡還真有些感慨,估摸著他現在府上的家當總湊在一起,也不過幾萬兩而已,能夠一下子拿出五千兩來。對自己還真是夠誠心的。

搖頭笑了笑,蕭然將銀票仍就塞回信封,隔著桌子丟還給他,道:“六額附這麼做,是感激我呢,還是誠心損我?”

景壽一時會錯了意,還道是這紅包封的小了,腦門上立刻見了汗,結結巴巴地道:“老弟……這話兒是怎麼說的?景壽真的是一片誠心,奈何家產微薄……這點意思雖少,老弟你給個薄面,權且先收著。好歹容我個空,等回頭一定再湊個大的,給你送過來!”

蕭然道:“好啊,既然你這麼說,少十萬兩的,咱們就免談了!”

“啊?!”景壽目瞪口呆。心說十萬兩,那可就要賣宅子賣地了,這廝也忒黑了吧?

蕭然哈哈大笑,道:“怎樣,拿不出了吧?拿不出就把你這銀子收起來吧。我要是真想敲你的繡槓,當初議罪的時候就朝你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人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要是再整這些個俗套,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哥哥。”

景壽眼圈兒立刻就紅了,捏著信封楞了半晌,長嘆道:“當初風光的時候,身邊總是人來人往,巴結奉承的,也不知有多少人想管我叫一句哥哥。如今落魄,便已人走茶涼,那一幫子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恨不能落井投石,踩上一腳才高興。今天承蒙你一聲哥哥叫著,我這心裡,實在……實在是……”

蕭然看他情緒激動,忙舉起酒杯,笑道:“人生如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