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事實再次告訴他,這是做夢。

戚刃機靈的跑到後面端了一杯溫開水出來。蔣增益客氣的道謝,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

心裡還想著,咳喲,真不容易啊!

我可算喝到兒子門上的水了。

他這幾年想通很多事情,也就在心裡積存了千言萬語。在沒有見到江鴿子之前,其實他一直很想跟他坐下來好好聊一下的,然而再次看到這孩子,看人家又過的那麼好,好到他根本說什麼都是高攀,表達任何態度都是目的不純。

所以他就客氣的還了杯子,再次道謝之後用手指捏捏自己的褲縫,很是羞愧的說:「雖然你可能不太在意,可……楠楠。」

江鴿子一皺眉,他趕緊彌補:「對不起,對不起!江先生,其實,其實我早想跟您說一句對不住了,呵不管您在意不在意,我覺著我欠您一句這個……」

他對江鴿子鞠躬,江鴿就笑了笑,很客氣的躲了一下。他當然不在意,也沒權利代表蔣楠去原諒誰。

他擺手說:「恩你家裡有喪事吧?」喝了水就趕緊走吧。

早就知道他會如何的蔣增益無奈的笑,他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難過,還露出一種解脫了的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鬆說:「恩!不打攪了,其實是我母親今天凌晨去的。」

江鴿子客氣的安慰:「那就節哀順變?」

他的語氣客氣疏離,就像個並不熟悉的老鄰居一般,只是認識,只是仁德禮儀上的客氣慰問。

蔣增益努力壓抑情緒,很平常的跟江鴿子道了謝說:「哀倒是不哀的,有的人總能把日子過的誰也不喜歡她,算了,我也不是什麼好的……謝了。」

又有人從遠處跑來,手裡提著一隻鞋子給蔣增益套上,蔣增益便對江鴿子有些彆扭的解釋:「家裡都是婦女兒童,這這是我工作室的學徒。他們是跟我學園林設計……」

江鴿子看著這彪形大漢,暗想,這傢伙就是收徒弟也收的是清新脫俗。

他揚揚下巴哦了一聲,兩人也就這樣了。他們沒什麼好追憶的東西,哪怕是坐在板凳上一起發呆的記憶都是久遠的從前。

他站在門口目送蔣增益離開,心裡不氣不怒,就覺著比起以前那個死氣沉沉,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人,這位如今倒是意外的鮮活起來。

他很聰明,明白跟自己該如何相處,他尺度把握的特別好,到了家門都不會有進去的意願,所以江鴿子也就對他印象好了些。

江鴿子覺著,那就是個什麼都不算的過客,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必記憶。

可是誰也沒想到,常輝郡老端氏公司的蔣家人這股子折騰勁兒,真是把他們折騰成了這個小城市某代人共同的童年記憶。

往後的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人到江鴿子面前,零敲碎打的給他甩瓜吃。

八卦聽的多了,江鴿子難免就好奇起來。

幾天後,俞東池總算忙完常輝郡的瑣事,也是相當自覺的帶著行李,搬進了老三巷。

這位也有尺度,上門入贅女婿那種尺度。人家那是真不客氣,自己選了房間,自己劃出他的專門用地,甚至江鴿子的臥室裡,他還給添了個微型冰箱,放他最愛吃的松露冰激凌。

沒開玩笑,他喜歡的這種冰激凌江鴿子是一口都不吃,然而這傢伙就是這麼無賴的用自己的方式擴大地盤,簡直跟貓一樣。

等到這天下午忙完了,他就陪著閒的發毛的江鴿子坐在廊下說閒話。

江鴿子倒是喜歡發毛,甚至他還找來了巷子裡包打聽段奶奶來說段子吃瓜,大家共同起毛。

瓜是北燕今年試驗田的新瓜,號稱全世界嘴甜,口感最佳,一顆要買到兩貫多還買不到的稀罕物。

段奶奶不知道價格,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