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下山,誰怕誰呀!”少年咬牙切齒地回了句來。他有恐高症,因此所有師兄弟裡只他一人不會輕功,也從未下過山。這老頭兒,就知道戳他軟肋,仗著年紀倚老賣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相較於易隨安,他要好得多了,因為易隨安也有輕微的恐高症。可在夢裡,她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從很高的地方直直往下掉,就像在坐過山車。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坐在計程車裡掉進清淺的小溪,為什麼感覺自己身上好似綁了塊巨石,掉進了無底深淵呢?這究竟是神馬情況?

想來這會兒自己應該被120抬到醫院了罷?難道是她在做夢?可一切感官似乎和現實中一樣,肚子會餓,身體會累,腳會痠軟。咦?!腳……腳會軟?

下方突然出現一點兒微弱地亮光,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易隨安瞪大眼睛,在看到一個單薄瘦小的身影歪歪斜斜地走著,手裡貌似還抱著東西,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她狠狠地震驚了。

天吶!她不會是死了吧?不然怎麼會站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打望呢?坑爹的的哥,您到底是怎麼開的車啊,下個雨您居然開滑了,接著落個淺水把居然她害死了。

那種小橋,就算直接站在上面往下跳都不會被摔死吧。易隨安欲哭無淚。的哥大爺,她只是在逃避現實的同時順便到風景區散個心,您為什麼直接就讓我一了百了呢?現在……估計自己已經成了孤魂野鬼,就等著黑白無常前來帶去重新投胎了。

這廂易隨安還在怨懟的哥的不是,那邊的人忽然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她只聽一道清脆的碎裂聲,是那個人忿忿地將手中的酒罈摔在地上,立時摔了個粉碎。易隨安本能地循聲望去,誰知不看還好,一看卻把自己驚到徹底。

那個人一身絕不是現代人的裝束側倒在地上,懷裡抱著只酒罈,一頭墨黑長髮,一雙醉意朦朧的點漆瞳眸,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毫不掩飾的殤慟看得她心底一痛,繼而一愣。這個只有七八歲的漂亮小少年怎麼會露出如此神情呢?還有,這是哪裡?這山區……難道不是自己出意外的風景區?

易隨安就這麼愣愣地看著那名少年扶著額頭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前走。轉過一個拐角到了一個瀑布前,她就這麼眼睜睜地少年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後‘噗通’一聲,一頭栽進了水中。

“喂——你別跳啊!”

易隨安急急地叫了一聲,身體卻在此時被一股大力一撞,將她剩餘的話撞散了形,大腦當場宕機,人也直直地向水中的少年撲去。

其實,她想說,珍愛生命,遠離危險!像她這樣兒的,真的很不值……就算腸子都悔青,也改變不了變成新鬼想現實了。

渾身地溼冷讓她的腦子重新運轉起來,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掙扎著冒出水面,抹了一把臉,朝著瀑布口泅去,爬了好半天才氣喘吁吁地爬進了洞裡,這個似乎早已熟練於心的動作此時幾乎讓她費盡全身的力氣,大腦嚴重短路,亂成一團。

她只覺得自己頭昏眼花,肚子發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之後,便渾渾噩噩地朝裡面的小門走去,在經過蓮池的時候,她的腳不知絆到上了什麼,一個站立不穩就跌進了蓮花池。

唉——舒服,易隨安忍不住喟嘆了一聲。想不到這水竟如溫泉般令人舒服,不過她一張口,就有水不斷地灌將進來。池子裡的水很深,很快就淹沒了易隨安的頭頂,她忽然感覺身心俱疲,實在不想掙扎。

就這樣沉下去吧,哈哈,一天之間死兩次,不知道,黑白無常會不會收她這個鬼中鬼呢?就在這時,池子底突然紅光大放,強烈地暈眩感讓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你忘了自己的承諾嗎?”有個空靈的女聲如此問道,溫柔的話語裡不帶一絲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