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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自縛而來的知縣和一幫鄉紳,孟松江沒好氣地對房與通道:“房夫子,你可別指望後面的縣城也如這般順暢……”
房與信聳肩:“少一分苦累就算一分嘛……”
孟松江心中哽咽道,這哪是少苦累,根本就是少功勞!
房與信接著嘆氣:“粵東僻壤,昔日受滿清荼毒少一些,留存老輩多,對前朝和我華夏的顧戀還在,咱們這一路算是輕鬆的,西邊那一路,可就麻煩了。”
孟松江皺眉:“西邊?”
房與信點頭:“西邊,新會……”
新會縣城,龍驤軍前營翼長鄭威氣得跳腳大罵,“這些混蛋老百姓是想送死麼!?”
炮聲的尾音還在半空划著,大群婦孺正從城裡湧出來,一個個就在城下站定,竟然是想靠自己血肉之軀來擋住炮彈,正是這些婦孺,讓英華官兵的炮擊嘎然而止。
“這裡是新會,他們是新會人……”
龍驤軍副統制,前營指揮使鄭永眯縫著眼睛,老一輩傳述的記憶潺潺流入腦海。
“我們還不止是要跟韃子作戰,更是要跟韃子凌壓而下的民心作戰。”
他百感交集地搖頭,六十多年了,沒想到新會人,還是這般“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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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當不起的忠義
() 第二百七十八章當不起的忠義
新會之忠義,讓雷襄無比感動,但也讓他總是難解疑慮,他始終難以面對一個問題,吃人和不忠都是大逆不道之罪,可忠義就真能抹去吃人之罪麼。
沒來新會之前,這個問題本不是問題,張巡守睢陽吃人,後人都不以為罪,因為他有盡忠大義。
可到了新會,領略了新會人將婦孺推在前面的忠義,知道了六十多年前發生的故事,再受了那一番俗謠的轟炸,這個問題又再次擰結在心胸,而他一直沒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現在這八個字,讓他終於清楚這結到底是擰在何處了……
“我本以為,已經懂了什麼是華夷之辨,可現在,我又不懂了。”
他苦澀地自語著,這結,自然就是華夷之辨,崖山是什麼?是中國,是華夏!崖山在哪?就在新會縣城南面百多里處,就在這一縣之地裡!
這座大桅路標南面就是崖山,百多里外的海灣裡,四百多年前,數十萬宋人殉國。
這座大桅路標以北,就是他腳下的新會縣城。六十多年前,廣州抗清十月,全城被屠,接著新會就“傳橄而定”,沒見到什麼忠義。再過了三四年,李定國以南明晉王之旗東征,新會卻滿懷忠義,全力抗明,還留下了新會四孝烈的美名。
南北都是忠義,可這忠義,雷襄怎麼也難並列而論。新會人的“忠義”,根底是什麼?即便雷襄只是死讀書,也不會迂腐到認為那是“執本朝正朔之心”那根本就是懼暴!他們不是受華夏之仁的感召,而是屈於本朝立國之暴的凌迫。而對讀老了聖賢書的他來說,仁發自華夏,暴發自夷秋。
跟妻學諭和這幫童生同在城頭,聽著那《大學》之誦修身、齊家、治國,聽在雷襄耳裡,自覺無比羞愧。這新會人修的是就我不死身,齊的是除我之外家,以此身此家而治的是什麼國?禽獸不如國!他渾身躁熱得恨不能一頭撲下城牆,這不是忠義!至少不是他求的忠義!
“大君為何而憂?若是為憐惜妾身,萬勿掛懷……”
雷襄的妻子雷氏在他身後俏立著,雖然一身婦人打扮,卻還一臉青澀。見丈夫臉色青白紅不斷變幻,還當他在憂心前路刻意寬慰。
可一想到前路,之前那歌謠又在心頭翻騰,出身書香門第的雷氏也是俏囘臉煞白。
“真要應了濉陽故事,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