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道歉?”白夜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看向穆非的雙眼中帶有一絲茫然,她確實不理解為何穆非要向自己道歉。

穆非定定的看著對方的眼睛,發現她確實不明白自己為何道歉,便耐心的解釋道:“我的問題使你回憶起難過的往事,影響到你的心情,所以我向你道歉。”

“難過?”白夜聞言更加疑惑,不解的問,“我為什麼要難過?”

“額,那個,你的父母不在你身邊,還有,你在公會度過的童年。”穆非聽到白夜的問題後不知該如何說明,他認為這些都是令人悲傷的往事,可當事人卻好像並不這麼認為。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瞎操心。

白夜瞪大了眼睛看著穆非,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

“你如果不介意這些,就當我沒說過吧,不要往心裡去。”穆非在對方的注視下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怕你傷心。”

白夜漂亮的黑色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原本的平靜無波,就好像那一閃而逝的光芒只是他的錯覺。

“我的母親,記憶中她每次來看我都會哭著向我道歉。”白夜聲音淡淡的說道,“所以她不來了以後,我只覺得這樣很好,我能過的更加輕鬆。所以並不覺得難過。”

“白夜小姐……”穆非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一時間竟找不到語言。

“剛到公會的時候,我好像也會哭鬧。”白夜抬起頭看向面前緩緩旋轉的木馬,藍天的映襯下,白色的木馬十分明亮,幾乎迷眩了她的雙眼,“後來慢慢地習慣了每天特訓的生活,也就不覺得有什麼難過的了。”

穆非微皺起眉頭,心中只覺得一陣酸澀。眼前這名看似堅強冰冷的女子,她的這張毫無表情的面容,這平靜無波的眼神,竟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嚴苛的特訓所形成的。

漫長的時間裡,她所學到的只有與惡魔之間的戰鬥,除了這些之外,她連基本的情緒都很少。

不知為何,穆非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這怒火所針對的既有把白夜訓練成現在這樣的公會,也有將她送入公會的她的父母,另外,還有他自己。

他竟然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她背後的一切,直到現在才發現她那張冰冷的面容之下竟有著這般的過去。

穆非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只能沉默的微微握緊了她的手,似乎只要自己這樣做就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白夜轉頭看向穆非,她其實並不覺得難過,她早就將難過這種情緒遺忘了。然而在穆非那雙溫柔的如同揉進陽光一般的眸子中,她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濃濃的悲傷。

這個男人,他是在為她感到難過和悲傷麼?

白夜感到十分疑惑。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因為她的事情而感到悲傷?這些年她早已遺忘了該如何悲傷如何喜悅,除了戰鬥,她遺忘了所有與戰鬥無關的東西,遺忘了所有的情緒。

莫非,這個男人是在幫她做她早已遺忘的事情?

白夜微微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就這麼靜默的相對,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大哥哥大姐姐想乘坐旋轉木馬麼?”天真童稚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穆非漲紅了臉迅速鬆開了手,扭過頭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大哥哥和大姐姐要不要再買一隻氣球?”天真可愛相貌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笑著說道,“這樣你們兩個都能有氣球玩啦。”

穆非一見,說話的正是在遊樂場門口遇見的那個賣氣球的小女孩,微笑著說道:“不用啦,多謝你的好意。”

這小女孩一定是遊樂場裡的某個員工的孩子,所以才會在這裡賣氣球。

“大哥哥你們要坐這個玩麼?”小女孩指著旋轉木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