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專心致志穿針走線之時,一名丫鬟在門口稟報:“大娘,家主來了。”

鄭夫人一怔,兄弟從來不會在晚上找她,現在來做什麼?她微一沉吟,便點點頭,“請他進來!”

腳步聲響起,鄭善果走進了房間,拱手笑道:“大姊,打擾休息了。”

鄭夫人瞥了他一眼,用繡花針指指旁邊的坐榻,“坐下說話吧!”

鄭善果坐下來,見房間佈置很簡潔,從前的白玉屏風和牆上的名貴字畫都不見了,心中微微有些詫異,他知道大姊一貫喜歡奢侈,怎麼……有點變xing子了,鄭善果便笑問道:“大姊缺什麼東西,儘管告訴我。”

鄭夫人知道這個弟弟對自己一向比較小氣,連例錢都只給自己一半,現在居然問自己缺什麼,看來他必有是有什麼事求自己,鄭夫人沒好氣道:“我什麼都不缺,你就別cāo心。”

鄭善果聽出大姐語氣中有賭氣之意,他心中苦笑,看來自己平時有點得罪她了,若是往常,鄭善果大可一笑了之,但今天不行,他有求於大姊,只得又陪笑道:“平時對大姊照顧不周,是我的責任,我向大姐道歉,以後可以保證,不會再讓大姐受一點委屈。”

鄭夫人卻不領他的情,淡淡道:“你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用這麼轉彎抹角,我聽著呢!”

鄭善果無奈,只得緩緩道:“大姊,想必你知道一點點隋軍破城之事吧!”

“我當然知道,把坊門燒了,馬蹄聲還把我從夜裡驚醒,但他們不是退走了嗎?又有什麼問題?”

“大姊,現在唐朝形勢有些不妙,現在各大世家都在想辦法,找路子,給自己家族找一條後果,可是我們滎陽鄭家卻找不到路子,我心中著急……”

“等一等!”

鄭夫人忽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連忙打斷他的話,“你不會是……讓我做什麼吧?”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但鄭善果還是要說,”大姊,你好歹也是楊元慶的母親,在某種程度上,你就是隋朝的太后,如果你能出面替鄭家……”

說到這,鄭善果滿懷期望地望著鄭夫人,不料,鄭夫人卻斷然拒絕,“不行!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也從來沒有叫過我母親,我為什麼去找他,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大姊,那時他不過是孩子,孩子個xing很強,這是很正常,再說,你並沒有把他趕走,還是養著他,只是ri子過得清苦一點,我倒覺得他其實是個很重情之人,你看嬌娘,他不是一樣待她很好嗎?”

嬌娘就是鄭夫人的女兒楊嬌娘,現在又改嫁給內史侍郎張庭,生活很好,這件事鄭夫人也聽說了,女兒還寫過一封信給她,有和母親和解之意,只是鄭夫人和女兒賭氣,至今沒有回信。

其實鄭夫人只是嘴上硬,她心中怎麼可能不後悔,長子家裡不給她住,次子又不爭氣,隔三差五來勒索她,孃家還給她臉sè看,她就像寄人籬下一般,ri子過得著實艱難。

想著自己從前瞧不起的一個兒子竟然要成為大隋皇帝了,深深的失落感使她這幾年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如果當年她不那麼刻薄,待元慶好一點,自己今天也不至於這樣落魄,尤其她年紀漸漸老了,這種無依無靠的孤獨感更加強烈。

只是鄭夫人極要面子,天xing好強,心中雖然悔恨,她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孃家人,現在家主讓她去求楊元慶,她更是不願意。

鄭夫人面沉似水,道:“如果我不答應的話,鄭家就要趕我走,那我明天就走好了,墨竹,收拾東西!”

“大姊,別……別這樣!”

鄭善果嚇得連忙攔住她,他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說服大姊,總是要慢慢來,怎麼能讓她走,“大姊,這個……你若不願意,就暫時不提了,你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