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聞聲往灶房外面去,眼前的景象叫他又驚嚇又稀奇,王清平父子正蹲在門口簷溝上殺蛇。那蛇是從嘴裡一刀劃下去,刀子粗暴的把蛇身一劈兩半,但腳上裝蛇膽的盆裡蛇膽卻是完好的。恐怕眼鏡都不認識蛇膽,只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你們這個是,這是取蛇膽嗎?”

父子倆並不回應,只是警惕的望他一眼,又迅速而決絕的繼續手裡的動作。

眼鏡依舊驚駭不能平靜,目光在兩人周邊打轉,想看卻不敢看。大約長期在這裡處理,這一處可算是整個屋子最富麗的地方,雖然巴掌大,上面竟然鋪著水泥,上面中間有一根不知從何處接來的水管,管子頭上用竹筒子堵住當開關閥。雖然可見時常沖洗,但上面的血跡都是經年累月殘留下來的。

因為是乾淨的水泥壩子,父子倆在上面擺的蛇也肆無忌憚,取了蛇膽的蛇都被甩到這裡來,許多鮮血淋漓的尾巴和身子都還在或緩緩或激烈的抽動。這畫面的衝擊對這個城裡的文化人簡直如山崩海嘯撲面而來,他拼命止住心頭的翻湧,目光受虐般指使眼睛盯著父子兩手裡的一舉一動。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真是如此。

“這又是幾天的成績嘛。”席元忽然在他背後出聲,驚點兒嚇破了眼鏡的膽,那聲音簡直是從脖子窩裡傳來的。回頭來看,席元和另外好幾個同事都在身邊,他竟然一點沒察覺他們過來了。

“在下石壩枇杷樹下面逮的。”才見他抬起頭來,轉瞬又埋下去,絲毫不因眾人觀望而感到彆扭拘束。

“又是幾百塊錢揣到兜裡了,照今朝這個結果看,還是適合在這旮旯待著,房子拆了是一時的,蛇這旮旯裡一直有,只要有本事。”封增銀擠開前面的人走到父子倆身後去,但也隔那堆蛇身一段距離,餘光謹慎的盯著它們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