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島被張須陀派兵襲破,他才意識這裡面有問題,長生島倉庫極為隱秘,張須陀怎麼會知道?這必然是內部有人洩露,而張須陀是楊元慶的師父,謎底便昭然而揭。

“這件事畢竟沒有證據,或許和元慶沒有關係。”

“沒有證據?”

楊玄感冷笑一聲,“我剛才已審問過積善,積善承認,兩個月前巍兒來過,他把一些情報洩露給了巍兒。”

李密無話可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是楊玄感的家事,他不好涉入太深。

楊玄感起身揹著手走了幾步,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很佩服元慶,如果元慶能助我,何愁天下不濟?可惜我從前糊塗,聽信婦人之言,把這麼好的兒子丟掉了,我悔之晚矣!”

李密沉默半晌道:“明公若想用元慶,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件事明公必須要交代清楚。”

“什麼事?”楊玄感回頭問。

李密緩緩道:“如果明公得天下,那何人為太子?楊峻還是元慶?”

楊玄感搖搖頭,沒有絲毫猶豫,“不可能是元慶,嫡長為儲,這一點不容商量,我最多封元慶為實權王。”

李密心中暗歎,在最關鍵的事情上無法妥協,看來元慶是不可能與他父親合兵了,以楊元慶的地位和雄才大略,他怎麼可能甘於楊峻之下,他不就是因為這個而叛離楊家嗎?

李密沉吟一下道:“其實元慶對明公並無惡意,他的用意很明確,就是想拖住明公起事,或許他還沒有準備好,一旦明公起事,會對他影響極大。,”

楊玄感半晌才慨然長嘆,“我是他的親生父親,難道他就不能寫封信來嗎?非要用這種權謀手段,我們父子之間竟然彼此不信任到這個程度,這讓我情何以堪!”

李密對他們父子之間的冷漠確實已無話可說了,過了片刻,他將話題轉開,“那明公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楊玄感道:“正所謂有所失必有所得,我雖然失去了一萬五千軍隊和十幾萬石糧食,卻得到了斛斯政的幫助,李子雄也透露出願意助我之意,這兩人將是我的一大助力,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走,我想應該是觀望,斛斯政也暗示了我,明年關隴貴族必有異動,那時應該就是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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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楊玄感官宅不遠處,是一座佔地三畝的中宅,這裡便是楊玄敬的宅子,楊玄敬是楊慎的嫡長子,也是楊氏家族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曾經被授予儀同之職,但在大業三年和其他楊家子弟一起被罷免。

楊玄敬從小在富貴中長大,先是學武,學武不成又改學文,學文也沒有進益,卻和一幫紈絝子弟混在一起,喝花酒、逛青樓,漸漸在京城的紈絝圈中混出了名氣。

隨著年齡漸長,楊玄敬也慢慢收心,但他那種驕橫的脾氣卻改不了,尤其他父親楊慎掌握了楊府財權,他更加目中無人,硬逼著楊玄感委予他重任,楊玄感無奈,只得把梁山募兵之權給了他。

但楊玄敬不僅能力有限,掌管不了一萬五千人,而且貪生怕死,在聽到張須陀大軍殺來之時,脫軍而逃,導致一萬五千軍隊陷入混亂,被張須陀的三千騎兵一擊而潰。

楊玄敬趴在床上,殺豬般慘叫,楊玄感恨他無能,下令將他杖打五十,打得楊玄敬皮開肉綻,痛苦萬分。

這時,他兒子楊嶺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父親,該喝藥了!”

楊嶺扶住父親,小心將藥喂他喝下,楊玄敬一下子被嗆住,連聲咳嗽,咳一下,傷口便扯一下,疼得他痛不欲生。

半晌,他終於平息下來,兒子給他擦去臉上的汗,楊玄敬咬牙切齒道:“我不辭勞苦在山溝裡給他募兵管兵,最後卻得了這麼個下場,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上,我非要向朝廷告他造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