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知道,豐州的傳言並非虛言。

溫彥博想到自己幾個月前去關中時看到的情形,大量的土地依然被關隴貴族所佔據,雖然唐朝也分田,但每家每戶能分到十幾畝就已經很不錯了,相比之下,楊元慶做得更好。更加迅速,真正把恢復生產和民生當做一件大事,這才十幾天,土地已經分配妥當了,足見官府做事情的盡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溫彥博隱隱感覺到李淵最後未必爭得過楊元慶。

這時。一名士兵大聲道:“李太守來了!”

只見遠處十幾名騎馬之人飛馳而至,為首是一名中年官員,老農連忙拱手道:“官爺沒有什麼事,我先告辭了。”

“多謝老漢!”

溫彥博笑著點點頭,老農上前給中年官員躬身行一禮。便背上糞兜走了,這時。中年官員緩緩上前拱手施禮道:“在下上谷郡太守李奐之,尊駕可是幽州溫司馬?”

溫彥博走下馬車還禮笑道:“在下溫彥博,奉羅總管之命出使隋朝,煩擾李使君了。”

“溫司馬不必客氣,只是我家總管尚在太原,溫司馬若要見楊總管,還需太原一行。”

“這個我有計劃,確實打算前往太原。”

溫彥博命隨從牽來馬,他也不再坐馬車,翻身上馬和李奐之並駕而行。

李奐之用馬鞭指著兩邊忙碌的農人笑道:“涿郡是否一樣忙碌著冬修水利?”

溫彥博有些慚愧道:“涿郡官府有些積蓄,坐吃山空,也不關心農作,一路南下確實沒有看見像上谷郡這般勞作。”

“這也是沒有辦法,上谷郡連年內亂,農業凋敝,魏刀兒更是掃地為兵,我們雖然能賑濟一時,但總不能長久賑濟下去,恢復生產才是根本解決之道,不僅是上谷郡,恆山郡也是這樣做,雖然我們壓力很大,非常勞累,但能夠使民生恢復,看到民眾安居樂業,這種成就感比美酒還甘飴,再累”

李奐之這番話令溫彥博動容,他少年時代起便立下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遠大夙願,可至今為止,他已三十餘歲,除了自我感覺良好的修身、齊家外,治國平天下卻從來沒有觸及,他雖然在幽州總管府為司馬,每天忙忙碌碌,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和民沒有半點關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眼看自己已快四十歲,他的一生就這麼很快結束,他曾做了什麼?在青史上能留下他的名字嗎?而眼前的李奐之,雖然只是一個太守,但他卻能實現胸中抱負,留名千古。

溫彥博默默無語,實難用筆墨形容他心中千百般滋味,兩人一路而行,這時十幾名隋軍趕著一群牛沿著官道緩緩走來,溫彥博又問道:“剛才我和老農談話時,他說官府要給每戶一頭牛,這可是真的嗎?”

李奐之笑著點點頭,“確實有這麼回事,這是戶部傳來的牒文,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朝廷從南方採購了大量的茶葉,準備和突厥進行貿易,換取幾十萬頭牛,應該就是給每戶的耕牛,將來我們攻下涿郡,涿郡的民眾也能享受到這種優厚的待遇。”

李奐之的最後一句話令溫彥博無言以對,若是往常,他會怒而斥之,但現在他卻一句話說不出來,他心中甚至有一種不該有的念頭,如果真能給涿郡每戶一頭牛,這倒是一件好事。

溫彥博心中暗暗嘆息一聲,羅藝連一個涿郡都治不好,何以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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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一名突厥使者在鴻臚寺少卿劉崇運的陪同下來到了晉陽宮,突厥使者年約三十歲,是現任突厥處羅可汗之弟,名叫咄苾,年初突厥大舉入侵豐州時,咄苾便是河口城之戰的突厥主將,但這一次他不是為戰爭而來,而是奉處羅可汗之命出使北隋,和解兩國之間的敵對關係。

咄苾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更重要是他的身份高貴,他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