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橋頭那層塵煙被密集的火光撕裂,橋面上的情景變得極度不真實。那些先登像是枝葉和草莖,身影都模糊不清,自他們的身上,一朵朵殷紅的hua瓣在瞬間綻放,又如曇hua般隕落。

常賚馬鷂子的心神凝固在這一刻,就呆呆看著橋面上那些先登的身體在扭曲,在跳動,直到慘嚎聲終於從轟鳴中擠了出來,刺在他們的耳膜上,魂魄才終於歸位。兩人不約而同地以手抱頭,徑直趴在了地上,左右看看,身邊其他軍將幾乎都是一樣的動作,儘管他們離那火光閃亮處足有半里遠。

那半截橋面已經被人體蓋住,幾個像是丟掉了魂魄的先登在原地轉著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許久之後,才有一個人終於朝著後方邁起了步子,而橋這邊的清兵忘了軍法,心裡都在唸叨,快一點,快一點逃出來。

那先登越跑越快,就差十來步就能跑出橋面,幾聲蓬蓬響聲再度劃空,他背上噴起一團血sè,一頭仆倒在橋上。

千人的低低嘆息匯在一起,也將每個人的心揪得幾乎快沉到了地面上。

這是什麼敵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成敗論反賊

() 第一百九十九章成敗論反賊

“這是哪來的兵”

“是不是洋夷”

常賚、馬鷂子和軍標的守備遊擊們幾乎同時跳了起來,太慘了,衝上去一百人,沒一個人回來

“喂,你跑來幹啥?”

橋頭沙袋陣地裡,鄭威不爽地看著鄭宏遠,這小子是鄭永的兒子,比他晚了一期入水勇,結果訓練完成後,和他同時升任哨長,讓他看著就來氣即便是他們的“領”,用人也講裙帶關係,哼……

“路過,補槍……”

鄭宏遠嘿嘿笑著,逃脫了剛才那一陣排槍的清兵,再沒能逃脫他這一哨的獵殺。

“趴下”

接著鄭威將他按了下來,被嚇壞了的清兵趕緊又放起炮來,不如此他們就沒辦法喘氣了。

“這還沒逃?”

另一側的陣地裡,江大嘀咕著。

“別輕視敵人。”

朗松亮訓斥道。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一顆炮彈砸得不遠處的一堆沙袋散開,煙塵裡還能見到兩個橫飛的人影。

“草”

朗松亮罵著從李肆那學來的口頭用語,傷亡還是出現了。

“開炮咱們也有炮”

朗松亮怒喝道,哨裡的兩mén神臂炮架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近半個時辰的炮戰,兩邊炮聲轟鳴,綿綿不休。清兵那邊有十多mén小炮,這邊只有四mén,後來又加強了兩mén,終於把清兵的小炮打得只剩一半,剩下一半退到了兩百步外。而司衛這邊也損失了一mén炮,清兵炮手的準頭不比他們差太多,就是炮太差,這一炮轟個正著,不僅砸爛了炮,炮手還一死一傷。

炮戰失利後,清兵再無動靜,只是一直在聚人。黃昏時分,九星橋東面的清兵已接近兩千。不僅有兩營軍標,還有兩營撫標,如果四營到齊,連帶餘丁,足足有五千人馬。

到了這個時候,再要想把事情壓在官面下,已經不可能了,連李朱綬都不得不向楊琳呈報說反賊盤踞青浦貨站,而九星橋東側,清兵的旌旗已然大展,這就是一場剿滅反賊的戰鬥。

眼見太陽快要落山,清兵再有了動靜,這次不僅把炮再次推到了前面,還堆出七八百鳥槍兵和弓兵,在河對岸百步遠外乒乒乓乓打得熱鬧朗鄭這兩哨百多人雖然有沙袋掩護,一時還是被壓得抬不起頭來。鳥槍在這麼遠的距離沒什麼威脅,那弓箭就著實煩人,划著弧線shè落而下,儘管眾人都死死貼緊了沙袋,可還是不斷有人被shè傷。

朗松亮和鄭威都下令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