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姐捏了個千斤扎,那追來的毒士躲閃不及被她定住,可坐在他肩頭上的大蜘蛛靈活的一躍,爬上樹枝。

也是由此,我才再次看清那蜘蛛腹部底下的花紋拼湊在一起,儼然是一副人臉的模樣。

仲遊落在我們身後不遠處,他手裡弓弦繃鳴,三發連珠箭朝著毒士後心射去,意在取其性命。

師姐鬆開拉著我的手,她身子一轉,面朝那躍上樹枝的蜘蛛,手裡多了一面銅鏡,只見她將手中鏡子對準上方蜘蛛,大喝一聲“急!”

那蜘蛛身子映照在銅鏡裡,突的開始扭曲,隨即便聽見一聲咔嚓咔嚓聲。

蜘蛛身子陡然漲大,其中妖氣森森顯然是等不及了要變化模樣來。

“大鯉,出來幫忙了!”情急之下,我探手去抓懷中毛筆,眼見著那筆頭上游走的蛟龍開始凝鍊成形,就等出來。

那已經等人高的蜘蛛腹部的人臉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就聽見師姐大喊一聲“小心!”

不知何時一隻不大的燦白小蜘蛛就已經落在我的肩膀,師姐來不及找其他物件只能下意識的伸手去掃。卻見那蜘蛛似有靈性般翻了個身子。

大鯉一衝而上,那等人高的蜘蛛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手,避之不及被大鯉撕扯著帶飛出去。

“走!”我拉著師姐卯足了勁狂奔出去。仲遊在身後他手中刀罡劈的四周草葉紛飛。

原本是我拉拽著師姐,突然感覺到手上黏糊糊的,等我回頭看時,發現師姐臉上已經浮現出一股濃濃的黑氣。

她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看見我停下,一個躲避不急反倒栽在我身上。

此刻,偷襲完的大鯉已經趁亂飛了回來。

我看著懷裡已經昏睡過去的師姐,腦子一片空白。

“不是吧!別玩我啊,師姐!”我將師姐扶起,看到她手背上皮肉腐爛,而我剛剛握著她的那隻手上也是落下了一堆粘稠的汁液。

難道是剛剛?

我回想起師姐之前幫我去撣肩膀上的毒蟲,莫非那時候就被咬了?

可眼下師姐中毒已深,我把她袖子擼開,看見那毒氣已經蔓延上去,隨即她脖頸處也開始蔓延出了黑紅色的經絡,恐怖異常。

“媽的!”我咬牙切齒,在看見師姐手臂開始慢慢腐化流出惡臭的腥味時,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是他媽一個廢物。

我深呼吸著,一遍遍重複不要死不要死,我將身上衣服扯爛撕成條,將師姐的胳膊給紮起來。

可隨著我用力,布條緊緊勒在師姐已經被腐化的皮肉上,輕易的就沒入脆弱的血肉中。

我滿手的血汙,耳邊聽得師姐噗嗤一聲開始咳血。

片片血花冒著泡,從師姐的口中湧出,她艱難的似乎是要呼吸,可口腔裡已經堵滿了鮮血,只能渾身戰慄著,卻無力掙扎。

“我能救你,我能救你,別死別死別死!”我手忙腳亂的扒開師姐的嘴巴,將她頭往後仰起,看著血液流出的少了,師姐還能勉強大口的費力吸氣。

將包裹裡的藥丸都拿出來,挨個挨個碾碎了磨成粉,一點點倒入師姐口中。

“嚥下去就好了,嚥下去啊!”我看著師姐依舊往外吐著血泡,她眼神已經渙散,整個人臉上,身上都是血。

樹林深處,一聲絕望的哀嚎,很快又被窸窣的枝葉掩蓋。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我坐在山洞裡的一處石凳旁,望著面前搖曳的篝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發了很久的呆。

大約半天前,我將身上那張黃符掏出,想到那個胖子似乎還有點本事,於是我手指捻起紙角,掐了個火訣,紙角呼的一下自燃了起來,不一會兒燒成灰燼。

半日之後,就當我以為他不會來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