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看到胡林還是面窗而坐,好像從她前一次推開門就沒有變換過姿式,從側面看他鐵青的臉繃得緊緊的,滿心的怒氣幾乎要從臉上溢位來,彷彿困在籠子裡被人戲耍挑逗的野獸,想要咆哮、怒吼,但想到如此也只能贏得圍觀者的嘲笑以及加倍的戲謔,也只能沉默著憤怒的對抗。

然而,這種挫折感、羞辱感在心裡翻騰,換了誰都不會好受。

戚靖瑤知道胡林能聽到她推開門的聲音,而胡林毫無表示,她輕嘆一口氣,關上門輕輕的退出去。

這時候戚靖瑤的秘書劉南走上樓來,跟戚靖瑤輕聲說道:“羅總跟顧總過來了……”他往書房那邊看了一眼,他實在揣測不出胡林此時的脾氣到底惡劣到什麼程度,他都怕聲音大一些就惹得胡林沒來由的對他一陣發作。

看著牆角還有些星點的碎瓷片,這時候也沒有哪個工作人員敢上來仔細收拾。

戚靖瑤也不知道胡林的心情收拾得如何,發過脾氣後,都沉默了坐了有兩個小時,她都不怕叫羅曉天他們馬上過來,在香港的周益文、戴毅等人,她也都沒有忙著通知,不然大家都是火燒眉毛的臭脾氣湊到一起,只會叫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戚靖瑤就想著先下樓見羅曉天、顧澤雄;大概是胡林在書房裡聽到這邊的說話聲或者聽到樓下的汽車聲,就聽見他在屋裡問:“曉天他們過來了?”

戚靖瑤推開門,見胡林望過來,點點頭,說道:“是羅總他們過來了。”

“他們都看過傳真了?”胡林問道。

“嗯,應該看過了,”戚靖瑤說道,“我去請他們上樓來。”

“我也下去。”胡林雙手撐住扶手頗為吃力的站起來,他努力叫自己看上去振奮些,但心裡怎麼都掩飾不去受打擊的挫敗感,讓戚靖瑤、劉南走在前面,他拿手用力的搓了搓臉,才跟著進去。

這處建國前的會館,是隱藏在會津路深處的一棟乍看不起眼的院子,但將車開進來才會發現院子極深。繞過種有幾棟參天巨樹的前庭,主樓是一棟四層的紅磚厝樓,樓前的臺階以及扶欄都還留有歷史浸透的陳跡。

胡林雖然不站在臺面上執掌融信地產,但他決定要以融信地產為核心培養他在融信體系內部的嫡系,他自然也要留在徐城去接觸、拉攏圍繞濱江專案開發而聚集起來的人跟勢力。

而他與羅曉天的分工,就跟沈淮跟趙東等人在梅鋼的分工相仿,沈淮負責解決外部矛盾跟運營管理團隊成員的選拔,趙東等人則負責具體的企業運營——這樣既能保證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而且能保證新成立的團隊不落入別人的掌握。

這棟宅子原是香港一名商人在徐城買下當別院偶然居住——顧家跟這名商人關係不錯,顧澤雄知道胡林想在徐城找一處長期的住所,就幫忙聯絡,將這棟宅子轉到融信的名下。

顧澤雄下車來,看到胡林、戚靖瑤走出來,快步的走上臺階,氣憤而果決的說道:“姓沈的欺人太盛,擺明著設套叫我們鑽——我們不能鑽這個套。”

羅曉天在後面下車來,聽到顧澤雄急得跳腳的在胡林表達他的意見,他心裡只能苦澀一笑,也暗暗皺眉:

怎麼能不去鑽這個套?

雖然兩筆土地款還沒有轉出,協議隨時可以撕毀,但撕毀協議的後果是他們此時能承擔的嗎?

要是融信地產現在狼狽不堪的選擇撕毀合約、掉頭逃跑,對梅鋼來說,不過是一切都回到融信介入之前的起點,而他們這邊來,影響就太大了:

融信地產有此惡例在前,不要說以後在淮海省不可能再有發展機會,名聲傳出去,別的城市誰還敢跟融信地產合作?此惡例一開,幾乎就徹底斷絕了融信地產進入國內第一流地產商的機會。

融信地產的發展還是其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