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點了點頭,腦子卻像被漿糊粘住了,怎麼也轉不起來,「我今天……」

如果姜之只是背著他出來喝酒,程離還勉強能接受, 但當他看到張政希的時候, 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就已經崩斷了, 他不知道張政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姜之今晚到底是幹嘛去的。

不管跟張政希有沒有關係, 只要這個人出現在姜之面前,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嫉妒、憤怒的情緒在程離腦中瘋漲,他看著姜之腰間衣服的褶皺, 看著他潤濕的眼尾, 看著他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的傻樣, 就覺得整個人快氣瘋了。

「你今天,」程離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因為張政希叫你,所以你想出去見他,想第無數次把話跟他說明白,然後喝成這個樣子,你被他摸了沒有?他動你沒有,親你沒有?我剛才看他可比你清醒多了,你們……」

姜之猛地推了他一把,程離猝不及防倒退兩步,撞上街邊的電線桿,停下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姜之。

「你他媽、你他媽說什麼呢?」姜之指著他鼻子,怒道:「什麼張政希叫我,跟他有個屁的關係,今天晚上是嶽峰那幫人組的局,碰著他純屬意外,還……什麼他摸我了,摸你大爺!摸你三舅姥爺!」

程離指著他腰上那塊褶皺,「這是什麼,誰動的?手放了多久,衣服都皺了。」

姜之順著他指的方向去看,閃電般地回憶起剛才——張政希真的動他了。

狗日的。

姜之暴怒:「我他媽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老子喝多了,喝多了你看不見啊!媽的最煩喝多了在我耳邊逼逼的,帶我回去睡覺!不然我打車回桂蕪!」

程離氣急,話都不會說了,指著姜之渾身哆嗦。

明明是這人背著他出來喝酒,是他跟別人摟摟抱抱,他現在還不能說了?他有沒有把他當物件看,難道他連要一個解釋的資格都沒有?

問急了就開始罵人,居然還說要回桂蕪。

「姜之……」程離紅著眼眶道:「你真是太會讓人傷心了。」

什麼叫「會讓人傷心」?姜之被酒精浸泡的小腦回不過神,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就看程離突然朝酒吧的方向回去了。

「哎,幹嘛去?」姜之在後面問他。

雖然姜之神志不清醒,但條件反射般感到了危險的預警,在程離身後追了上去。

「你幹嘛去,給我站住!」

張政希那夥人還在酒吧裡沒走,他就在剛才的位置,撿了瓶啤酒喝著,揮手讓周圍人走。

但周圍人看他這樣子,哪能安心離開,都三三兩兩地坐著,等張政希自我紓解完了。

「我說希哥,不就是個女……咳,不就是個男人嗎,呃,那什麼,男人多的是,比他漂亮窈……比他英俊瀟灑的多的是,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實在不行咱一會兒找個地兒玩玩,叫幾個……」

他突然卡殼,扭頭小聲問身旁的人,「男的那個,叫什麼?」

那人心領神會,「鴨。」

他接著道:「叫幾個鴨子來,人生何處無芳草啊。」

這人大概是想安慰,但平時安慰別的兄弟的話放到張政希這裡,怎麼說都不對勁,一句話下來,差點兒把自己繞死。

張政希低頭不語,倒是有人說話,「閉嘴吧你,叫什麼鴨子,希哥是那種人嗎?」

那人撇了撇嘴,「我這不是想開導一下嗎。」

張政希道:「你們回去,明天還要開學。」

旁邊人想說什麼,張政希抬頭,不容置喙,「吳榮你打車送他們回去,在這兒陪我沒用,鑰匙……」

「怎麼沒用,」叫吳榮那人突然開口,盯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