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那邊的門竟然被開啟了,就見姜之彎腰出現在他面前,說:「我不太舒服,能麻煩你把我送上去嗎?」

程離張了張嘴,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姜之今天喝了不少,看見程離在面前,更是不想再忍,或許也只是因為程離那句「別碰他」給了他莫名的勇氣,他突然湊近程離耳邊,聲音中帶了幾分輕佻,又含著懇切,「送我上去吧。」

滴——

房間門被開啟,姜之把卡插進去,燈光頓時亮了起來。

屋內開了暖氣,溫度很高,姜之脫下外套扔在床上,回身時程離還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程離不知道在堅持著內心的什麼原則,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問:「你還難受嗎,不難受我就走……」

「難受,」姜之說:「我還難受。」

「哪裡難受?」

姜之說不上來哪裡難受,他現在還能維持清醒就已經用盡全力,他說:「你過來幫我看看。」

程離站在門外,彷彿那門是一道分界線,過了這條線,他就再次跟原則、跟他所堅守的東西背道而馳。

但姜之沒給他猶豫的時間,姜之已經朝他過來了。

程離今晚喝得不多,他知道自己的量,一直在控制,再加上後面好幾杯都是姜之幫他喝的,坐了一路車,他現在已經基本清醒。

他清醒地看著姜之靠近他。

姜之在他身前站定,距離已經不是普通朋友該有的距離,更遑論姜之一直銘記在心的那句「分手後不可能做朋友」,但他還是站得很近,不受控制。

姜之把他手裡一直提著的外套掛在衣架上,又站回來,距離還是很近,幾乎貼上程離,說:「我在路上叫了外賣,你吃了東西再走吧。」

程離轉開臉,硬邦邦道:「我不餓。」

「不餓?」姜之似乎很奇怪,他歪著頭又貼近兩步,「胡說,以前咱們天天吃夜宵,每天晚上你餓得都要去做飯吃。」

程離忍不住還嘴,「那是因為你餓了!」

幾秒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裡一窒,看向姜之。

姜之卻沒在意,他還帶著醉意,紅暈漫上臉頰,整個人像是酒精浸泡過的桃子,他說:「進來吧,我們很久沒見了。」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貼著程離,而是轉身進屋了。

程離垂下眼睫,撥出一口氣,抬腳進去了。

然而他剛進去就看見姜之背對著他抬手把衛衣掀了,露出線條優美流暢的背部肌肉。

程離:「……」

緊接著姜之扶著床脫褲子,頭也不抬道:「臭死了,我去洗個澡。」

程離看著他進了浴室,隨後閉上的門裡傳來水聲。

他走過去拉開把椅子坐下,慢慢合上了眼睛。

剛分手那段時間,他生了一場大病。

自從記事以來,程雲輝去外省找奶奶,母親帶著哥哥離開,這個家的擔子落在程離身上,十幾年來他幾乎沒生過病,但那次就好像要把以前欠下的都補上一樣,他發了半個月的燒。

整個人吃不下飯,一吃飯就吐,閉眼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姜之跟他說分手的樣子。

那段時間他無數次想去求姜之複合,告訴姜之不能不要他,但後來被嶽峰給了一拳。

嶽峰告訴他,現在姜之自己都很亂,他聽不下你說的話,現在找他只能讓兩人之間的矛盾越陷越深。

如果想複合,就先按姜之說的去上學,等時間一長,兩人都能冷靜下來思考,他們的問題才可能解決。

可是現在,程離還沒有想清楚,姜之就來擾亂了他的心。

突然姜之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是外賣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