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狂信者放過你們的理由——”

關芷微微歪頭笑了笑,抬手將一綹頑皮的髮絲拂到耳後。

“其實以地下議會的作風,在某些國家擁有較為強力的政治臂助和支持者,只是一個很正常的推理,畢竟地下議會的歷史也有半個世紀了——何況,阿爾弗雷德還曾經煞有其事地向我透露過你們背地裡那個有關信仰的計劃——要推翻現有秩序再重新建立,那可不是不懂政治的異能人玩得轉的,你們的前期準備應該很早就已經開展了。”

“把範圍限定在西歐和中歐,再排除掉一些聲音太低、在國際上話語權不夠的國家,剩下的可能物件也就那麼幾個國家,而我從東歐到西歐遊歷了這麼多個國家,英國國內的特殊情況,恰恰使她入了我的眼。”

關芷想到自己近三個月來的周旋查訪,明地暗裡收集的那些資料和計劃的某些準備,都因研究所的驟然發難化成東流水,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威廉姆士聽出了她話語背後的意思,“我是否能假設,你查探我們計劃的行為別有目的,這幾個月出現在人們視線內的舉動,並非無的放矢?”

關芷翹起左邊嘴角,側轉身眺望大海,“都過去了。”

“看來阿爾讓我不要小看你的警告,確實有先見之明。”

威廉姆士看著身前這個踮起腳尖、雙手握住船舷撐起上身的女孩,一身雪白蔚藍為主色的厚燈芯絨學生冬季制服,穿在身上並不顯得臃腫,只是配上嬌小的個頭和那種稚嫩的娃娃臉,看起來實在難以讓人心生防備。

即便他在凡納爾時曾經近距離接觸過她。

“那麼你怎麼知道我是卡蘭迪呢?”

“那是你的態度露了馬腳——在得知‘新人類’計劃的突破後,你不但沒有任何欣慰,反而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計劃的對立面——這種舉動只有本身就是異能人的人才做得出,然後在加上一點點不十分清晰卻帶給我熟悉感的直覺,差不多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其實我本來沒打算這麼早說破的,”關芷沒有看威廉姆士,將視線定在遙遠的地平線那頭,那裡黑暗的海水的天空濛昧成一片,彷彿預示著不可知的未來,“你在現實裡的身份很令我意外——如果我沒猜錯,你是真的皇儲,而非頂替。”

“如你所言。”威廉姆士攤手而笑。他對關芷是有問必答,乖巧得能讓社交圈中的任何一位熟識見到,都會大呼詫異。

威廉姆士不著痕跡地影響話題,提高談話物件的語興,察言觀色之餘背心正冒著冷汗在表面上,他並沒有露出絲毫聲色,彷彿這只是一場普通的交談——而他的談話物件也似乎沒察覺他的警惕,只是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以思緒牽引話題走向。

“……那麼你的哪一位直系親人,會在死後睡入皇家園陵?父親,還是祖父?”

“哪一位都不會,你也見到了,祖父的棺槨被儲存在議會的密庫裡。”威廉姆士並不介意關芷直接的說法,他們此時是以異能人的身份在交談,況且,他巴不得關芷談的久一點。

“貴祖上的眼光令人驚歎。”

和英皇室開始出現聯姻關係的,竟然是地下議會的開創者,這麼說來,採尼大長老的現實身份,起碼也和巴爾蒙親王平起平坐了——當然,作為地下議會的大長老,他的血緣來歷或許並不為人所知。

關芷毫無異狀地笑著說:“因為你們的姓氏,一開始我曾經以為你和採尼大長老是父子。”

“舅舅也在皇室的族譜上——只不過是一出生就夭折了,”威廉姆士道,同樣望向遠方的眼睛有些深沉,薄唇邊習慣性地帶著微微矜持的笑,似乎脫下這個銀荊棘面具後,再帶上這副虛假的表情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力,早已習慣成自然,“至於我,因為恰逢時機需要這一層身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