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探頭一看:“新哥?你回來了?老家怎麼樣?都還好吧?”

之前她嚷嚷著不舒服的時候,科室裡的人都來探望過她,唯獨沒有梁新。

她問過才知道,梁新老家的父親病危,連夜坐火車回老家了。

梁新瘦了很多,肚子都沒那麼凸了,眉宇間縈繞著若隱若現的悲傷:“挺好的,我父親走的不痛苦。”

夏央默了默,只說了一句:“節哀。”

梁新勉強扯了扯唇角:“都過去了。”

他昨晚剛回來,今天就來找夏央,不是隻為聽夏央一句節哀的,他看向夏央:“小夏,我聽說你跟廠裡賭氣呢?”

這是廠裡目前最大的訊息了。

甚至有人開設了賭局,賭夏央什麼時候回去。

其實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夏央為什麼突然跟廠裡賭氣,但是廠裡的四位高層領導,每天跟打卡似的,來夏央家走一圈。

就這,夏央依舊沒有回去上班,然後眾說紛紜的就來了。

有人認為夏央是懷了孕了,藉機請長假。

更多的則是認為夏央在恃寵生嬌,逼著廠裡給她長假。

對這些說辭,梁新不置可否,他當然知道夏央為什麼賭氣。

對上次廠裡的處罰,他也生氣,若不是後來被父親的事情分散了心神,他也想不開,但是:“小夏,我理解你。”

“我也挺憋屈的,咱們這屬於撞槍口了,才被殃及了池魚,換誰誰也憋屈。”

只不過:“回來我就聽說了,廠長把對咱們的處罰撤銷了,換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念檢討,咱們科室就科長一個人唸了。”

“我還聽說,馬笑笑和陳琦兩個,已經從公安局出來了。”

“新哥,你到底想說啥?”夏央看他東扯西扯了一大堆,也沒說到點子上。

梁新這才正色起來:“小夏,哥拿你當妹子,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差不多就行了。”

他看夏央要張口,抬手示意她先聽自己說:“你先聽我說。”

“小夏,你是有本事,有能力,我相信只要你想,再找份工作不是難事,可是你爹孃呢?文肅呢?你一走了之,想沒想過他們在廠裡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再有,現在廠長他們是對你心懷愧疚,可若你真的去了別的廠子,愧疚很容易變,你懂嗎?”

“而且,時間長了,愧疚也會變質。”

他對夏央說這番話,是真的掏心窩子了,他其實能理解夏央,年紀輕輕,才華橫溢的,又有哪一個不心高氣傲呢。

平白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鬧一鬧是應該的:“但也要適可而止,你不為自己想想,總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有了孩子,你愛人一個人養家就得緊巴著過日子,你再想想,每個月七十塊錢,你不心疼啊。”

梁新不知道夏央還往外賣奶茶方子賺了超大一筆錢,也不知道再過兩年市場就要開放了。

他只知道,小夏這麼好的工作,廠裡最年輕的幹部,就因為賭一時之氣,丟了可惜。

所以他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下了班就來勸夏央了。

夏央承他的情:“新哥,你想哪去了,我啥時候說我不幹了,我是真的不舒服,醫生叫我臥床靜養,我總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呀。”

“我那天被氣的,又委屈又氣,可能是動了胎氣了,才一直請假的。”

她可以不給周鵬程面子,馮廠長她也可以黑臉,但不能不給梁新面子。

從她進食品廠以來,梁新對她處處照顧,她一直是記在心裡的。

“放心吧,等我修養好了,我就回去了。”

“你說真的?”梁新看著她。

夏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