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棺,抬棺,送葬,入土,磕頭。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天已經黑透了,段柏南和夏央不得不住了下來。

不過他倆沒住在段家老宅裡,而是住進了段大伯家裡。

這是段柏南主動找段柏江說的。

段大伯家還沒有分家,住的也是擠巴,好在是夏天,打地鋪也沒什麼的,硬是給段柏南和夏央騰出了一間房來。

晚飯也是湊合的填了填肚子:“大伯,我們回去睡了。”

“去吧。”段大伯擺了擺手,人還沉浸在悲傷之中。

“等等,老三。”王春槐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跟著牽著孩子的段柏西。

“他大伯,老頭子沒了,我在家,老是想起老頭子還在的時候,我想跟老三走,到城裡,給他看看孩子。”

段大伯蹙了眉頭。

夏央心累的嘆了口氣,她活動了兩下手腕:“大伯,不好意思,一會你擔待著點。”

話音落下,她疾走兩步,一巴掌蓋在了段柏西臉上:“我是不是給你們臉了,讓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著算計我!”

“段老頭死的還真值啊,他兒子用他的死來謀算工作還不算完,你又搞這一出。”

“怎麼著?是覺得段柏東家養不起你寶貝閨女了,想要換個冤大頭?”

她問一句,給段柏西一巴掌。

段柏西牽著的那個小男孩,看自己親孃捱揍,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捶夏央的腿:“不許你打我娘!你個小娼婦,你別打我娘!”我打死你!

夏央嘖了一聲,彎腰拎起小孩:“段柏西,你可真行啊!”

“你別動我兒子!”段柏西尖叫著撲了上來。

被夏央一腳踹了回去。

可能是這兩年日子不好過,段柏西瘦了許多。

夏央倒沒對小孩怎麼樣,把他扔到段柏江媳婦懷裡:“我警告你們,我們是斷了親的,當初分家文書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我們不負責養老。”

“你啊,算盤珠子到別人面前撥去吧,想賴上我們,做你的春秋大夢。”

王春槐心疼的護在段柏西身上,尖聲道:“我生他養他,他就得給我養老!不給我養老我就去告你們!”

“沒天理了!老了遭人嫌啊!要逼死親孃了!”

夏央剛想動手,就看到段柏南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春槐母女兩個,聲音很淡卻又很清晰:“張樹青是誰?”

說完就看到王春槐面目極快的慘白下來。

段柏南跟沒看到似得:“別逼我,好嘛?”

王春槐愣愣的:“你怎麼知道的?”

段柏南沒有回答,拉住夏央的手轉身往回走:“你們回吧,我累了。”

然後徑直回了段大伯給他們準備的屋子,看著他家央央兒擔心的表情,張開了手臂:“央央兒,抱抱。”

夏央抱住他:“乖啊,還有我呢。”

“嗯,還有你呢。”

黑暗中,段柏南埋在夏央的胸前,慢慢的平復著心頭泛起的噁心之感。

夏央呼嚕了幾下他的腦袋:“張樹青誰啊?你娘怎麼這麼怕他?”

“段柏西的親爹。”

幾個字,夏央就什麼都明白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王春槐那老太婆對段柏西看的跟眼珠子似得,就連兒子都不稀罕了。

“苦了你了。”她對段柏南無比的心疼。

就是說,男主的家庭,總是那麼操蛋。

“我習慣了。”段柏南如是說著。

小的時候,他記事早,能記得,有一個男人,經常在家裡沒人的時候來找娘。

他來了之後,娘就會出去,怎麼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