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雙象牙白的筷子,幫她一壓,她沿著那月白的筷身修長的手指往上看去,便對上了夜天凌清冷的眼眸。

其實並沒心思吃東西,卿塵收回手,夜天凌看著她,說道:“我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會有人拿那件事說話。”

卿塵倒似是漫不在乎的笑了笑,想當初宮裡議論的還少嗎?再加上如今鸞飛的事,看鳳家不順眼的說幾句話是客氣,道:“他們要說便說好了,在宮裡女人多的地方早就聽慣了。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當面說出來的反比那些暗地裡落井下石的要好。”

夜天凌淡淡道:“宮裡的流言蜚語最是傷人,更甚刀劍,有時候即便聽多了也習慣不了。”

卿塵心中微微一動,因為蓮妃的原因,夜天凌在大明宮中同其他皇子很有些不同,想必自幼一些別有用心的言辭沒少聽,不知他當時是什麼滋味。她揚了揚修眉,越發笑的不以為然:“若連人人敬畏的天命都不放在眼裡,區區幾句話又算什麼?便讓他們說,笑著聽,笑到最後讓他們知道說的都是蠢話。”

夜天凌唇角忽然輕輕一彎,卿塵覺得他神情變得清朗的那個剎那似是告訴她聽懂了她的話,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並且報以微笑。那種被瞭解,而亦發現看透你的人開啟了一扇門並不向你掩飾自己的感覺如此奇妙,似乎在倆倆相望的凝視中消失了一切距離,平靜的炙熱卻在其中悄然燃燒起來,點點奪目如星辰,照亮了心底每一個角落。

她便笑道:“反正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前的誰也改變不了,攸攸眾口,權當消遣。”

“之前的事情雖然已不能改變,但卻也可以用以後的事情讓那些人閉嘴。”夜天凌說道。

“怎麼說?”卿塵問。

夜天凌看著她,眸中驀然而生的柔和落於她清秀的臉上,他想了想,說道:“變得和那紅柳羊肉一樣。”

卿塵卻一時間沒有想過話中的意思:“紅柳羊肉?吃起來有木枝的清香,無論怎樣做都相連一處,永不……”她一下子停住,十分驚異的看夜天凌,夜天凌道:“永不什麼?”

卿塵臉上忽的燒起一層紅雲,再無法對著他的注視,那黑亮的眼睛真的要將人徹徹底底的看在其中,即便避開,仍能感覺到他目光的溫度,灼人心扉。她垂下眼簾,默然吃驚,永不分離?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便在此時,夜天凌輕聲說道:“永不分離。”

卿塵大窘,一下子站起來:“該……該回宮了。”匆匆便走,夜天凌眉宇間盡是笑意隱現,亦不多言,陪她往外走去。

一路上卿塵偶爾悄眼看去,見夜天凌在旁意態閒適,緩緩策馬而行,在她看來時漫不經心的扭頭,深眸之中帶著詢問的淡笑。

卿塵急忙收回目光,忽然眼角看到一個身著胡服,輕紗遮面的女子匆匆進了一家鋪子,她愣了一下,覺得這身影十分熟悉,卻一時間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正有些神不思屬,夜天凌突然攔了她的馬一下:“慢點兒!”

馬前人影晃動,有個人當街跌倒,險些便撞在馬上,竟似暈了過去。周圍幾個路人駐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道是馬傷了人,紛紛小聲議論。卿塵同夜天凌下馬去看,見倒在地上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面無人色,昏迷不醒,卿塵試了試他的脈象,皺眉道:“四哥,好像是餓的。”

夜天凌劍眉一緊,意外問道:“餓的?”

卿塵點頭,見此處離牧原堂不遠了,便道:“不如先帶他去牧原堂吧。”

“好。”夜天凌道,俯身親手將那少年抱了起來,那少年衣衫襤褸,滿身汙垢,他似毫不在意,只是在感覺到少年骨瘦如柴的時候,眉心的豎紋更加深了幾分。人群中有人見過神武門犒軍的,此時認出他來,低聲道:“快看,竟然是凌王爺。”“那位不是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