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沒有答理,還在看著工人們離去的方向,參謀再喊了一聲,才把上尉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上尉看著面前喊喳喳的參謀,頂了一句:“我能怎麼辦?衝他們掃射還是衝他們動刺刀?就這樣一群人,你動得了手嗎?”

參謀惡恨恨的瞪了一眼,叫了一聲:“你必須為你的行為負責,我告訴你,你完了,準備收拾行李,走人吧!”

上尉輕蔑的笑了一笑,說:“沒問題,我等著。”

工人很快就把矮山後勤處的食物和儲藏品吃得精光,然後坐在團團圍著他們的軍隊中間,對士兵們說:“你們開槍吧,我們不怪你們,謝謝你們讓我們做個飽鬼!”

士兵們沒有開槍,也不敢離開,就這樣守著,直到傍晚,又是吃晚餐的時候,士兵們只是早上吃了一頓,肚子裡早就空空如也,工人們中午吃上一餐,反而比士兵們還飽一些。士兵們站著,工人坐著,有一部分工人,互相背靠著背還睡了一覺,反而精神了許多。

整個一個下午,部隊領導都在向上級報告,要求上級領導給出處理意見,上級領導的意見很簡單,要求工人轉身回頭,返回漠南就行。部隊領導問,如果他們執意向南,殺還是不殺,上級領導也不敢拍板。

開會,討論,討論,開會,電話,再電話,又是電話,天已經黑了,草原上,滿天的星星似乎離人特別近,特別亮。看到草原的夜空,無論是士兵還是工人,都想象不出什麼天上的街市,更能想象出的是白糖餅上的芝麻。

餓啊!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對餓的感受都是一樣的,上尉聽到自己的肚子裡傳出咕嚕咕嚕的叫聲,把皮帶往裡拉一拉,似乎又能頂得一陣。

從遠處閃過來一排車燈,隨著車燈而來的是一個車隊,五輛大型軍車,來到士兵和工人身邊,從車上,抬下一筐筐的饅頭,大大個的實面饅頭,士兵開始向工人發放,工人麻木的接過士兵遞過來的饅頭,絕大部分人的第一念頭是,又多吃了一餐。

發完了工人的饅頭,士兵才一人一個饅頭,嚼了起來,用水壺裡的水送饅頭,成了士兵今天的中餐加晚餐。

饅頭吃完後,雙方又回到之前的狀態,工人團坐在中間,士兵圍在外邊,工人吃飽了,對士兵說:“同志,你們去休息吧,這裡有吃的,我們不會走。只要有吃的,哪怕去坐牢,我們也願意。”

士兵笑笑,說:“你們走了這麼多天,休息吧,就當我們幫你們放哨好了,我們不能撤,領導還沒有發話呢!”

上尉拿出一盒煙,走到中午大哭的男人面前,坐下,遞過一支菸,男人顫抖著手接過,好不容易才點上,恨恨的吸了一大口,嗆得自己大聲咳嗽起來,又是一眼角的淚水。

“師傅聽口音是山東人,山東哪裡的?”上尉問。

“萊蕪。上尉同志也是山東的?”男人問。

“泰安。”

“今天你們怎麼不開槍呢?”男人問:“讓你們來堵我們,不會是想跟我們講道理吧!”

“我們接到的通知是堵住你們,如果你們暴力衝擊陣地,當然可以開槍,可你們沒有衝擊,而是大哭起來,老鄉,我們當兵的,最見不得人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上尉笑道:“老鄉,你還真哭得出來,不聽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嘛!”

“下一句是什麼?只因未到傷心處。”男人說:“我們慘啊!三個月了,沒有一分錢工資,過去圍在廠區的糧販子菜販子全走了,就算是有錢也沒處買啊,更何況是沒錢!開始,廠裡還去集體採購了一批,過了年,就再也沒有了,廠裡,除了鋼筋水泥,就是材料裝置,沒有一樣能吃的。漠南這地方,農牧業基本沒有,搶都沒地方搶。挖草根,抓野鼠,弄得一餐是一餐,後來實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