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變,周氏忙從後排椅子上取了只墊子,親自放到李恬面前,李恬低眉垂首、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楊夫人端坐受了禮,臉上的笑容遠看有近看無,衝李恬淡淡道:“你也累了,坐吧。”

說完,也不看李恬,只轉頭看向蔣郡王妃道:“恬姐兒說回來就回來,我這兒一點準備也沒有,一來不知道恬姐兒日常用的東西哪些帶了來,哪些是要現添現置辦的,二來這住處上……您也知道,我們府上地方小人多,幾個姐兒都是兩個人擠一個院子,若要讓恬姐兒和姐妹們擠一擠,又怕……恬姐兒是富貴嬌養慣了的,就怕委屈了她。”

“昨夜裡寧遠侯府走了水,想你也聽說了,”蔣郡王妃淡然回道:“恬姐兒從衣服到用具,一應都是要現置辦的,恬姐兒自小跟著外婆長大,她外婆是個極講究的,也是嬌養了些,這衣服用具就讓熊嬤嬤張羅著置辦吧,我前兒從她外婆那兒借過一千兩銀子,再添上一千兩,拿給恬姐兒添置東西,至於住處,那可得好好挑一挑,你們府上這嫡支嫡出的姑娘,也就恬姐兒一個,就是把最好的院子給她,也是應該的。”

一翻話說的楊夫人臉色發青,閉了閉眼睛,壓住心頭的火氣強笑道:“光顧著說話,倒忘了請恬姐兒二伯孃、三伯孃了,快讓人去請。”楊夫人轉頭吩咐媳婦周氏。

蔣郡王妃嘴角帶著笑,端起杯子抿著茶一聲不吭,李恬眼觀鼻、鼻觀心,這會兒沒她說話的份,只好旁觀蔣郡王妃和楊夫人打擂臺,可蔣氏這般盛氣凌人的作派,是給她撐腰呢,還是給她拉仇恨呢?

不大會兒,二太太許氏和三太太柳氏進來,李恬打量著兩位伯孃,許氏比春節時更老更瘦了,直瘦的兩頰往裡吸著,顴骨高聳的幾乎破了相,柳氏倒沒什麼變化,還是一貫的乾淨利落,兩人進來和蔣郡王妃見了禮,李恬也起身曲膝見了禮,還沒直好身子,就聽楊夫人三言兩語說了騰院子的事。

楊夫人話音未落,許二太太踩了尾巴般叫道:“我們松哥兒的院子還沒著落呢,過了年,松哥兒就十歲了,你家偉哥兒也九歲了吧?這哥兒還沒院子呢!”許二太太順手拉了柳氏做同盟,柳氏卻抿著茶,只裝沒聽見,她這一房人最少,要騰也騰不到她頭上。

蔣郡王妃根本不理會許二太太,氣定神閒的只等楊夫人的話,楊夫人咬著牙一聲不吭,屋裡一時靜寂的讓人難堪。

李恬輕輕咳了一聲,先看了眼蔣郡王妃,又怯生生看向楊夫人道:“上回回來,三姐姐帶我去青桐院看梅花,青桐院的梅花開的真好,那一處要是還空著,我想住青桐院。”

“那怎麼行!”蔣郡王妃一口否定道:“那青桐院……你一個小孩子家,這不行。”青桐院偏在勇國公府後園東邊角,是圈了一角園子修的一處寬敞的兩進院子,有一處角門直接通往府後的巷子,是老勇國公給自己修的養老之處,老勇國公和寧夫人就是死在青桐院上房東廂。

楊夫人楞楞的看著李恬,許二太太眼睛眨的飛快,大約在盤算青桐院的好處以及要不要爭一爭。

“舅母,我喜歡青桐院。”李恬看著蔣郡王妃道,蔣郡王妃看著李恬,略一思量,重重嘆了口氣道:“那是你嫡親的祖父、祖母,跟你外婆一樣,不知道多疼你,也好,讓人挨個屋子放放鞭炮,盡個禮,走吧,我陪你看看院子去。”

蔣郡王妃站起來,等李恬過來拉了她的手,理也不理堂上三人,昂首徑直往後園去,楊夫人反應過來,氣的臉通紅,也懶的站起來,只煩躁的揮手吩咐媳婦周氏道:“讓人去打掃打掃,拿鞭炮去,再拿幾刀紙……你陪你五妹妹看看去。”她本來就厭惡青桐院,乾脆吩咐媳婦周氏陪過去,周氏答應一聲,轉身跟在蔣郡王妃和李恬身後,繃著嘴角,眉眼裡都是笑意,難得見婆婆被人話裡話外堵成這樣、氣成這樣,真讓人舒心。

熊嬤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