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面前見證。白首約,同心結,這是她欠我的。”

在這冷寒徹骨的冬夜裡,他出口句句成冰,卻又斬釘截鐵。

仲清寒尚怔愣,顧珩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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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止……”

是誰,音若鶯語,攜風潤雨,將他輕喚?

“穆止……穆止……”

是誰,眸若明澤,淺淺蘊笑,將他細望?

顧珩回頭,卻見滿園梅枝映雪,一人白衣無暇,新折的梅枝被她握在手裡,朝著他揚了揚,她的笑容掩映在紅梅白雪間,幾分迷幻,十分動人。

“阿柔……”

顧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身形卻半晌不動。

桑柔好似生氣,微微嘟囔起嘴,睇了他一眼,將空出的另一隻手朝他伸過來。

顧珩愣了好一會兒,才抬手去抓。纖若無骨的小手一入他掌中,那軟膩的觸感,讓顧珩心頭不可抑制地一顫。他忙將五指收緊,想要握緊她。可恰時一陣疾風吹過,她長髮衣袂紛紛揚起,而她整個人瞬即被帶離了幾分。

“阿柔……”

他忙起身去追,可她卻步步遠離,始終在他可觸及的距離之外。

他慌亂不已,使勁渾身功夫,卻仍是趕不上她的步伐。

忽然間,她停住,眼中笑意已經斂去,方才還清澈的雙眸滿滿溢著哀傷。

“穆止,你怎麼不信我呢?你知不知道,我多難過?”

顧珩一顆心瞬即無可著落地灼痛無措:“我……”

她定定地望著他好一會兒,說:“我走了,穆止。此後永相訣,從今莫相思。”

狂風乍起,揚起漫天花瓣紛紛颯颯,她聲音被風吹扯得渺遠,而他眼裡的她的身影越發朦朧。

“不!”

耳邊驀然炸開一陣砰然響聲。

“太子!”一道擔憂的詢問隔著門牆傳入耳中。

顧珩猛然驚醒,入目卻見屋中燈火昏暗,地上腳邊躺著一隻燈盞,是他親手為她做的那隻。竹籠裡頭的蠟燭脫離原位,燭火舔嗜紗罩,燃得正旺。

顧珩急忙救火,手伸過去,被火苗灼了一下,又急急拿了桌上的茶水,潑在上面,才堪堪滅了火,可燈盞已毀得差不多。

他將它捧起來,放在桌上,怔怔出神。

“太子,你沒事吧?”成持在外頭又叫喚一聲。

“沒事。”他淡淡作答,看著眼前的殘燈,忽然眼角掃到什麼,他湊近一看,只見所剩無幾的紗罩一角,細小得寫著兩行字。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並不秀麗的字型,熟悉得讓他心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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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顧珩苦笑出聲。

她真是做得夠精密,趁他不備,試圖劫走凌波阡陌,因知道她們早晚會對他交代實情。又讓仲清寒與他說她尚在人世的訊息,而此處,還留著這般殘忍的話。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病痛難遣,他悔恨難消,他們皆愛念難忘,如何兩寬,如何歡喜?

顧珩靜坐好半晌,起身去了地牢。

顧珏因試圖助傅姝出逃,已被齊王下令軟禁府中。而顧晨,桑柔之前對他甚是喜愛,顧珩沒有殺他,將他送離了齊國,由民間平民撫養。

而傅姝,日日酷刑不止,受盡折磨。

顧珩來看她時,她已奄奄一息。

“殺了我吧!”傅姝憑藉一絲清明,看到顧珩,忍無可忍地說道。

顧珩淡淡地看著她,說:“我會的。”

“那為什麼還不動手?”

“你讓阿柔受了多少苦,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