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放假,倒是輕鬆很多。為了讓學生休息好,熄燈提前,反令大家更是興奮,睡不著便信馬由韁地胡侃。男生們年紀不大,想的事也都差不多,說著說著就扯到亂七八糟的事上去。程銳話少,看著天花板聽他們說話,偶爾插上兩句,更多時候沉默著想事情。

這天莫名其妙地,話題就繞到了自己身上。

上鋪的男生踢踢床板,笑得圖謀不軌:“喂,你不是每週都回去看女朋友嗎,什麼時候給我們見見?”

程銳很快答道:“那是騙你們的。”

“扯淡,一放學就跑,我去找你玩還說沒時間,別跟我說你都在學習啊。”

“就是,快說。”

他不知道姜徹算不算女朋友,又不能說,只得含糊其辭:“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總歸是有這麼個人吧。”

“就是就是,”對面的男生笑他,繼續說,“咱班女生私底下還覺得你有型,不愛說話,要多酷有多酷,還有人想追你呢,這下可算了,名草有主。”

寢室裡一陣嬉鬧,催著程銳快說。

程銳枕著胳膊,想了想說:“真不是女朋友。我喜歡他,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

屋裡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人笑他:“搞半天是單相思?”

“屁!每週都見面,你暗戀的女生跟你這樣?”

“這叫曖昧,段數高的女生才玩得起。程銳,你不是被耍了吧?”

“唉唉,別打岔,程銳,快說,長什麼樣?好看不?”

“情人眼裡出西施你懂不懂!你們親過沒?”

程銳曲起腿,回想著姜徹的模樣,說:“個子挺高,有點瘦,不難看。我覺得挺好。”

“誰聽這個!親過沒親過沒?什麼感覺?”

“我操,你就只關心點兒這!”

“噓——程銳快說!”

程銳閉上眼睛,想著那些“晚安吻”,在黑暗裡笑起來,說:“只是碰碰臉。他不喜歡我親他。不過也不躲。”

魏寧說要讓姜徹習慣他,作為戀人而不是弟弟,親吻和擁抱也許是最好的方式,要提醒姜徹他承諾過的事。程銳想了許久,才厚著臉皮提出晚安吻的建議,姜徹糾結了兩天,才擺出視死如歸的模樣,說可以試試。程銳回想著那時姜徹繃緊的嘴唇,又想到學車那次偷襲,姜徹淡然接受的表情,不禁微微笑起來。

也許程銳把這隱秘的快樂在說話間無意中流露了出來,寢室裡一片安靜。半晌,有個男生嚥了口唾沫,開口道:“程銳,沒發現你說話挺浪啊。”

程銳一愣,屋裡的對話已經越來越不靠譜,轉向了另外的話題。上鋪躡手躡腳地扒在床頭,伸長脖子問:“喂,你不是說不是女朋友嗎?這都親上了。你抱過她沒?是不是又軟又甜?”

程銳踢踢床板,回道:“睡覺。”

“睡不著啊,想想我下鋪都有老婆了,我連女生手都沒碰過,真是太他媽衰了。”

“誰說你沒碰過啊?上次班主任抓著你手直接從教室後頭拽到辦公室吧?”

“哈哈就是!”

屋裡又熱鬧起來,直到值班老師忍無可忍敲了門,才逐漸安靜。

秋季學期要調整宿舍。末考結束那天,學生們都回寢室收拾東西,程銳打包到一半,聽同學說有人找。他以為是姜徹,之前告訴過他東西不多,不用來,一出去,卻見是徐正秋。

男人說來幫他搬東西,又說程湘婷要休息,不便過來。程銳點點頭,帶他進屋,跟室友說這是他爸爸。徐正秋很開心地跟他們打招呼,挑了大件行李扛上,先送到樓下車裡——他和程湘婷結婚,並沒有買新房,兩家便一起買了車。

程銳和他相交甚少,一路上鮮有說話。姜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