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太吵!”

程銳又大聲說了一遍,那頭笑起來,繼續吆喝:“缺錢了直接說!你媽不是給你辦了張卡嗎?我給你打過去!”聒噪聲小了,他又降低了聲音,繼續說,“一個人在外頭,別省著,想吃什麼了儘管買,穿衣服也注意點。我看天氣預報,你們那邊降溫了,穿厚點。”

程銳答應了,又不知道說什麼。兩人一時無話,隔了一會兒,姜徹又問:“交到新朋友沒?”

“有,寢室的人都挺好。”

姜徹又問:“學習上有困難沒?”

“還行。”

姜徹沒話問了,便說最近酒吧很忙,所以這邊很吵。

程銳說聽出來了。這時周子文抱著一沓檔案袋回來,經過門口,一看程銳表情,就知道在和“女朋友”打電話,呵呵一笑,忽湊到話筒邊,大聲說:“程銳要劈腿了!”

姜徹在那邊笑起來,問:“有女生告白了?”

“瞎說的。”程銳踹他一腳,又聽他進了寢室,吆喝說程銳是個妻管嚴。

“挺熱鬧。”

“他就是那種人,太吵。”姜徹模糊的笑聲傳到耳朵裡,程銳也帶著笑意回答他。

又絮叨了一會兒,姜徹又說:“過得挺滋潤。跟別人相處好點,多些朋友。”

程銳說是,捨不得掛電話,見姜徹又沒話說了,忙說:“電影。”

“什麼電影?”

“《魂斷藍橋》,你還記得嗎?”

“當時看得我都要吐了,能不記得嗎。”

“前兩天又看了一遍,裡面有句臺詞,”程銳抬頭四顧,走廊裡沒什麼人,便捂著話筒,湊過去低聲說,“I never shall。”

姜徹失笑:“我哪聽得懂。”

“回去了我們可以再看一遍。”程銳認真道。他本意只想多說幾句,卻靈光一閃,想到這句話,只覺得相當應景。若是和明白的人說,便是又浪漫又大膽的調情了,可惜姜徹不明白,他也不願意多作解釋。

兩人寒暄幾句,那頭又熱鬧起來,姜徹再次用吆喝的語調說:“我這邊喊著喝酒呢!你自己注意,回來坐車了小心點!”

程銳說完再見,那頭便掛了電話。

他一進屋,周子文便調笑道:“我就說你一打電話就滿臉春色。”

程銳和他已相當熟絡,當即笑著罵了一句。周子文笑呵呵地湊上來又開他玩笑,末了拜託他幫忙整理檔案。程銳見怪不怪,坐下幫忙,回想著剛才的電話。

姜徹的大嗓門令他想起一個場景:一條江水隔著兩個人,彼此相愛——也不一定——他們想要說話了,就跑上閣樓,聲嘶力竭地朝對方大喊大叫,關切的叮囑和厭惡的吵架都成了一樣的腔調,在山山水水間盤桓不定。

這天晚上,他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昏昏欲睡間心想,如果可以拍一部電影,無論如何也要加上這個鏡頭。

那頭姜徹掛掉電話,魏寧在吧檯裡按著計算器,頭也不抬地說:“感情真好。”

“你這兒太吵了,”姜徹掏掏耳朵,坐下來幫他擺正桌上的東西,“他太小,粘人。”

魏寧似笑非笑,陰陽怪氣道:“哥,我一離開你,都快半年了,還是忍不住想你,晚上睡不著。”

“去你的。”

“矮瓜都大學了,還小?也就你還當他是小孩子。”

姜徹白他一眼,伸手換了張舒緩的音樂光碟,說:“最近的歌都太吵,還是早些時候的好——別老叫他矮瓜,這次過年回來,估計又得長高。”他抬手在頭頂比劃一下,臭小子已經比自己高了兩公分。

魏寧搖頭晃腦地哼了兩句歌,又說:“你就不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

“小孩子的事,隨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