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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她身體每況愈下需要人在身邊,終於不太敢鬧了。
又開始換成天天哭泣的路數。
她拉著程晟,反覆講她的不容易,講她這麼多年的犧牲、講她的偉大崇高。苦口婆心地勸他相親,說他不結婚就是剝奪了她的所有指望。
每一次,程晟都態度很好收下姑娘的照片。
事後卻從不聯絡。
孟鑫瀾哭鬧著說你明年之前也必須結婚,要不然你媽走得都不安心。程晟依舊態度良好,隨後日子繼續一天天過。
最後孟鑫瀾急了,威脅他說你再不聽話,你媽跳樓死給你看!
程晟望著趴在陽臺上的她,說媽,你別鬧了,一會兒該吃飯了。
他知道她惜命不敢跳。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他對所有萬事萬物的態度都非常好,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經常垂著眼睛保持淡淡的微笑。
如同一具溫和、會照顧人、孝順的行屍走肉。
「程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了?」
程晟:「……」
「媽,我怎麼了嗎?」他問她。
「我不是正在您身邊嗎?您放心,我是不會丟下您的,我哪裡也不去。」
「這就您想要的,不是嗎?結婚……那也總得有緣分才行,也不能硬湊,您說對嗎?」
一番話平和有理,冠冕堂皇。
這道理放在哪裡都說得過去。可事實如何,雙方彼此心裡都心知肚明!!!
孟鑫瀾真的覺得他兒子變了,變得她不認識了。
以前程晟是柔軟的,可這三年間卻好像一點點變得冷寂又麻木,只剩一副軀殼一般。
他依舊繼續無微不至她和祁勝斌的起居,可在溫柔的面具下整個人變得不喜不悲甚至不真切,很多時候孟鑫瀾看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個真實活著的人。
他的一些行為也變了。
他的胃根本不能吃奶油蛋糕、不能喝碳酸飲料,近來卻常買。
孟鑫瀾不准他買,他就背著她偷偷吃。坐在樓梯間,指尖蹭著,戳著,一點點吃下去。
表情很空洞,不愉快也不享受。
程晟確實不愉快,他那麼多年來從小到大早已習慣了無限被剝奪的感覺。
喜歡的東西不能吃,喜歡的事情不能做。
喜歡的人不能喜歡。
以至於如今味覺都壞了,吃到甜膩的奶油依舊覺得苦。可他依舊要吃。
彷彿涸轍之魚,做夢都渴求再碰一碰水。
反正最想要的已經再也碰不到了,別的憑什麼還不讓他碰?
他以前病了那麼多年一直都很小心注意,希望自己有健康起來的一天。
現在卻不在意了。
寧可早點糟蹋完——下半輩子那麼長,太長了他反正也熬不下來。
……
程晟一潭死水,不管孟鑫瀾哭鬧也好威脅也罷,反應都波瀾不興。
她只能轉而跟化療的病友倒苦水。
成天訴說自己的不易,一開始還有人同情。但很快的,大家又發現她總喜歡炫自己兒子以前的成績壓別人一頭來找存在感,就又懶得理她了。
偶爾,也有人陰陽怪氣地反問,你兒子真有你說的那麼優秀,比別人家孩子都好那麼多,那考個好大學不很容易?
孟鑫瀾:「那當然!我兒子之前考試一直都是第一名,他考肯定是最好的!」
病友:「所以啊整天說為兒子付出了多少多少,我看你兒子為了你也沒少付出啊?嘖嘖,本來該有一片大好的前途呢!現在不也就高中畢業嗎?」
孟鑫瀾被堵得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