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不歡而散,墨蘭看著兒子凶神惡煞的樣子,覺得一陣糟心,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好了,好了,你受傷,媽不想跟你吵,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好好休息!”

墨蘭出去之後,墨邵楠拿起了電話,猶豫了半天,撥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南蕭的電話很快響了起來,可是南蕭一直沒有接……

而墨蘭走出房間,來到後院,她這麼多年雖然也來勒家,可對勒家的情況不是那麼熟悉。

雖然墨心讓她把這裡當家,沒事兒可以來這裡住,可這是勒家,她怎麼肯住!

更何況她當年還跟勒俊遠有那樣一層的關係,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來!

可是有時候人總會被逼到山窮水復的時候!當年她親手摔碎自己的驕傲,成為沒有自尊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卻讓她把自己的自尊心撿了起來。

她曾經想,只要墨邵楠安然無恙,這輩子平平安安,她還有什麼指望,可是命運像一盤下不完的棋,不知不覺已經將她推入了萬丈深淵之中。

這會兒天已經差不多暗了下來,她望著薄薄的晚霞映了滿天,又彷彿帶了一層死氣,茫茫的霧色從地下浮了起來,在薔薇園裡鋪了一層淡淡的霜。

她站在一片慘淡的白光之中,按了那個久違多時的電話號碼,這個電話號碼她已經十四年前沒有打過了,十四年前,她離開墨家,去了A市。

沒想到這一別,已經過了十四年,十四年足以把事情改變太多,有些人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番模樣,有人死了,有人還活著,有人如同行屍走肉般苟延殘喘。

電話接通了,那端傳來一聲蒼老的男音,一如曾經一般威嚴,難懂,又像是帶著一股子從遠古飄來的高貴冷然,帶著與身俱來的身在高位的威儀:“肯說了?”

“爸,我可以告訴你那幅畫在哪裡,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墨蘭開口,她的聲音很平靜,跟平時的尖酸刻薄不一樣,只有談判利害的泰然。

“呵,你說……”墨允笑了,淡淡的,極輕,聽起來卻讓人心尖發沉。

墨蘭說出那些話,像是她在森林裡迷路了,後面有一頭狼在追她,如果追上她,就能把她的血肉撕碎,把她的骨頭咬成渣,她怕,所以只能逃,只能儘量往前跑。

她說完的時候,身上已經滲了一層冷汗,跟墨允談條件,她從來不敢,十四年前一次,十四年後又一次:“爸,我要你回A市!”

“你倒是有不小的胃口!”墨允冷哼一聲,墨心能在這邊感覺到他的輕蔑,冷然,她覺得害怕,這是本能的,當年她逃離墨家,犯下那樣的大錯,又怎麼能得墨允的同情。

可是她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墨心根本打算責怪勒景琛,要不然方才也不會藉著這樣的理由離開,而她現在被勒景琛逼到這個地步,墨邵楠也捱揍了。

一時之間,悲從心來,她過得不如意,她也絕對不會讓墨心過得如意,更何況,她可是聽說了,曹佩聲出來了,一想到那個女人,簡直是心亂如麻:“爸,如果你不幫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幅畫在哪裡?”

“墨蘭,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墨允大概是氣壞了,語氣一轉,幽沉。

墨蘭無聲的吸了一大口氣,平復自己內心的紛亂,她抬起眼睛,遠跳,不知道在看什麼,但是眼底卻有一種非比尋常的決心,像是把自己的執念打碎,也要得到一個結果:“爸,可我知道您敢,當年您都有那樣的手段,如今您還有什麼不敢為的,除非您這輩子不願意再看到那幅畫,那我就沒有什麼可多言的了!”

“我明天回A市!”墨允應許。

墨蘭鬆了一口氣,對電話那端的老人開口,語氣自然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爸,一路平安!”說完,她掛了電話,可是後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