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容忍自己身上有血,有汙穢不堪,哪怕方才勒景琛再小心,身上還不免不了沾了一些血滯,不過他竟然連眉毛都沒有炸一下,這讓勒俊遠稱奇。

“阿琛。”勒俊遠最終崩不住了,喊了他一聲。

勒景琛沒動靜,目光專注在南蕭臉上,這會兒上了藥之後,臉沒有那麼腫了,不過看起來還是挺嚇人的,畢竟方才那些人,還真是手重,南蕭臉上紅腫的挺厲害的。

“阿琛,剛剛醫生說了,南蕭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讓管家送了衣服過來,你先去換身衣服,如果南蕭醒來之後看到你這樣,估計也會害怕的。”勒俊遠雖然很想不道德的嘲笑自己的兒子一番,可是一想到兒子方才陷入瘋狂的樣子,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兒後怕。

畢竟,勒景琛瘋起來,真是不得了,如果不是他在場,估計他非折磨死那幾個混蛋不可。

這個兒子,打小就是以勒家繼承人的標準培養的,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他性子一向沉穩,喜形不顯於色,從小到大,他雖然沒有說過什麼,可是有這麼一個兒子,他還是驕傲的。

從小,勒景琛事事做到最後,哪怕是國畫,他跟著墨允學了幾年,還是有了不少的成變,如果不是十四年前的事情,說不定他會在國畫這條路上走下去。

唯獨他碰到南蕭的事情,完全失了方寸,在他闖入倉庫的時候,勒景琛其實已經瘋了。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因為暴怒的情緒把那個人的胳膊扭斷,另外一個也好不到哪裡去,腿骨直接碎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報了警,恐怕後果更不堪設想。

當然,那幾個人現在也討不了好處,估計在醫院裡不呆個半年絕對好不了。

勒景琛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整個人還是沒動靜,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病床上的南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裡面,完全沒有辦法出來。

“阿琛,醫生說了,她沒事,只是驚嚇過度,你不用這麼自責!”勒俊遠見兒子一動不動的,忍不住提高了語氣。

勒景琛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找回了一些神志:“爸,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勒俊遠一愣,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在看到床上的南蕭時,其實心裡也是無限的自責,畢竟這事,跟自己多多少少脫不了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他嘴饞要吃南蕭準備的飯菜,也不會出這事,所以,他心裡一直挺自責的,方才跑裡跑外的,全是自己一手操辦,不然依著他的能力,這些事情跟自己妥妥沾不上邊。

聽兒子語氣裡的自責難過,他壓下心頭的難受:“阿琛,這事不怨你,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嘴饞,是我該死,我不該讓南蕭一個人出去的。”

他卻搖了搖頭,一雙墨中透藍的眼眸裡寫了一點兒淡淡的情緒,彷彿裹了一層薄薄的霧,看不清裡面的情緒,勒景琛開口:“我說要保護她,可是每次我都讓她受傷……”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手腕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有些澀意,充斥著他的瞳仁,他不敢想,今天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南蕭會遭遇什麼事情。

他捧在手心裡的女孩兒,怎麼能被那些人渣這麼欺負。

“阿琛,那不怪你!”勒俊遠聽著兒子失落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打斷了他的話,勒景琛沒動作,只是目光落在南蕭臉上,不捨得移動一分:“爸,你先回去吧,別讓我媽擔心。”

“你一個人在這裡行嗎,要不我讓凌安過來?”勒俊遠看著兒子這頹廢的勁兒,那架勢大有南蕭如果出事,他也絕對不會獨活的趕腳,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他不想離開病房,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想,如果南蕭醒了,看不到他,該多怕,所以他想讓她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