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懇求,“師父既已對你手下留情,你便不能也慈悲一回?”

“阿顏吶,你是不瞭解你師父,他從不曾對人慈悲過,對我也不例外。之所以我能活到今天,是因為對他構不成威脅。而一旦激怒他,他便恨不能將我碎屍萬段。他要殺我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他哪裡有一絲慈悲?”子夜一步步走了過來,對她伸出的手仍未收回,“不要對他抱有幻想,離開他,到我身邊來!你不是說過愛我的麼?來,我來愛你,我來疼你!”

俞懷風眼裡凝起一絲苦楚一絲悽然,面容卻是平淡。

子夜走到了跟前,拉起上官那顏的手。

她忽然將他甩開,跪著退後幾步,一柄匕首驀然出現在她掌中,她用匕首抵著自己咽喉,“師叔要殺師父的話,我就為師父陪葬!”

子夜伸出的手凝固了。俞懷風猛然看她,想起身卻動不了,急道:“那顏不要胡來!”

“你不是說愛我的麼?你不是要與我做夫妻的麼?”子夜冷著眸子。

“你不能殺師父!”上官那顏搖著頭,淚水不斷滾落,眼神卻堅定如初,“我雖然喜歡你,但、但決不允許你傷害他!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子夜不退。她手裡的匕首已在咽喉上劃下一道血痕,匕首刃口更在她堅定的掌力中一分分刺下!

“那顏住手!”俞懷風從旁瞧見,強撐著起身,手上發抖,想要過來奪走她手裡短刃。

子夜長劍一揮,劍端貼到了俞懷風心口。他眼裡毫無懼色,根本無視心口的利刃,深深淺淺邁步過來,劍刃劃破衣衫劃破肌膚,他毫不在意。

鮮血自兩人身上滴下……

兩個不懼生死的人。

子夜仰天長笑,“你們是想生不同寢死同穴麼?那我成全你們!”

他揚劍驟然刺向俞懷風,一劍將他刺穿!長劍貫體而過,夜風呼嘯。

“師父!”上官那顏手裡的匕首掉落,撕心裂肺地大喊,手足並用踉蹌爬起,用力抱住正倒下的俞懷風。他身上貫穿的長劍並未被拔出,子夜袖手在一旁,冷眼觀看。

“師父!”上官那顏大聲哭喊,將意識渙散的俞懷風喚回。她抱著他,兩手劇烈顫抖,不敢相信他的生命正在流失。“師父不要死不要死!”她淚雨滂沱,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抬手,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到了她臉上,撫摸她微腫的臉頰,反覆來回數次,給她擦淚。但她的淚水如何擦得盡?

“生死不足懼,別哭。”他輕聲道,吐字艱難。

她握住他因無力而要落下的手,放到嘴邊親吻,淚水比雨水更加猛烈,“生何歡,死何悲,但師父捨得丟下那顏麼?”

“不捨……如何……”他咳出一口血水,倦意無邊無際襲來,眼皮沉沉落下,但終是不願閉上,眸光始終照在她臉上。

“師父別怕,那顏來陪你!”她牽著嘴邊笑,淚水都灌進嘴裡,將他抱到身前,手握他身上的劍柄,迎身貼上貫穿他身體的長劍尾端……

子夜猛然將她打了出去,分開了二人。

“你真要尋死?”他厲聲問。

她從地上爬起,又爬回俞懷風身邊,“自始至終,我都只愛過一人,不能愛,卻愛了。”她仰頭又哭又笑地看了眼子夜,“你現在明白了麼?”

她又要去尋劍端。

子夜眼裡震動,眉間顫抖,“原來,還是我輸了!”

他再度阻了上官那顏尋死。俯身對俞懷風一笑,“師兄,你又贏了!”他揚手拔劍,同時快速出指點了傷口周圍的穴位,止了流血。

渾身猶如在火上煎烤般難受,骨髓之間似有烈火在遊走,又似有無數只小蟲在啃噬,這便是死的滋味麼?雖然萬般煎熬,但皮囊之苦終是可以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