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終於坐在一起吃了頓飯,村子裡的規矩女人是不上桌的。於是三個女人們端著飯碗去外面走動,這也是老爺子要求的,把她們都趕了出去。

於是老宅裡只剩下父子四人,坐在餐桌的四個角上,老大埋頭喝酒不說話。老二倒是客氣的勸弟弟吃飯,只是那口氣不像是和自家兄弟,倒像是對外人,客氣的過了份,老爺子什麼都沒吃,只是抽著煙看著三個兒子。

趙家習慣在客廳吃飯,諾大的房間裡擺著張方方正正的老木桌子,上面正好是高高的橫樑。門外已經擦黑,星星也能看到少許了。“趙伯吃飽喝足,抽了根菸,我雖然聽的很有趣,但心中不免疑問,他為何對當時的細節如此瞭如指掌,彷彿就在現場一般。

不過趙伯沒有注意我眼裡的疑問,繼續敘說著。

“老大一個勁的悶頭喝酒,可能大部分家庭都是這樣,老大往往敦厚朴實些,不善言辭。倒是經常出入村委會與人交際甚廣的趙家老二,一直與久未蒙面的弟弟,只是這熱情的談話讓人總覺得有些例行公事般的虛假。

酒過三巡,菜略見底。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他咳嗽幾聲,將菸頭扔到地上,用自己的黑色園頭布鞋狠狠的踩了踩,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三個兒子也察覺了,互相不說話,等著父親說出來。

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告訴三個兒子。自己所有的財產會分為三份,三人各拿一份。可是那些微薄的錢財並不是重點。大家想的都是這所神奇的老宅。可是沒等老爺子說完,老三忽然冷冷地說話了。

‘我不要我的那份,我也不要房子,如果能考上大學,我不會再回來。’老三說完,起了身子,老大顯的很驚訝,也很痛苦,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卻忍著不說。

老二則很高興,但又設法不想表現出來,只是低著頭用手推著鼻子上的眼鏡,用手遮蓋住臉上難以剋制的笑容。

老爺子更是驚訝,然後則是不解。

正當滿桌子的人各有各的表情時,忽然從橫樑上撲的一下掉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砰的一聲砸在飯桌上,天色很暗,大家嚇了一跳,也都沒仔細看。

等大家仔細一看,都倒吸口涼氣。

桌子盤著一條蛇。大概搪瓷杯口粗細,青底黑紋,蛇頭對著老三,還在往外吐信。這蛇不小,雖然沒有拉直來測量,估計也有三米多長。其餘三人都嚇得離開了座位,就是平日裡向來膽大的老大也嚇白了臉。

‘家蛇!’老二用顫抖的聲音喊了句,然後不停的往後退。

這條蛇彷彿睡著了一般,頭重重的低了下去,可能砸下來的時候有點不適,看來它一直是在橫樑上待著。老三也有點害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卻又無法動彈,只是端坐著,和這條家蛇對視。

很快,蛇蜿蜒的順著桌子腿爬了下去,如游水般在老三的腿腳邊上轉了一圈,然後消失在門外的夜色裡。

老爺子忽然痛苦地高喊道:“家蛇已走,趙家要敗了!報應啊,報應啊。‘他如同瘋子一般,重複著這句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老大攙扶起老二,也慢慢走了出去,臨出門,他似乎有話和老三說,可是看著弟弟一臉冷若冰霜,只好嚥下去。

客廳裡只坐著老三一個人。其實他在這個家只和大哥關係很好,因為他出身的時候大哥就十六了,長兄如父,這個大哥對他非常不錯,經常跑上幾十裡來學校看望他,並希望他回家,可是這個家老三知道再也呆不下去了。許久,老三從幾乎坐的讓自己屁股麻木的長凳上起來,抬頭看了高高的屋頂,也走了出去。

趙家走出家蛇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傳了出去。趙家人一下在村子裡彷彿成了晦氣的代名詞,平日經常打招呼稱兄道弟的人一見他們就嘩啦一下全散了。好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