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早就明白,卻一直用一個寵愛女兒父親的態度,寵著她,讓她的心失守。

難道,過往的所有一切,也是奚青璧設的局,將她設計在裡面。

如果是如此,奚青璧的心機之深沉,真是太恐怖太可怕,讓她從心底生出無盡的寒意。

一切,經歷了這些後,還能回去嗎?

遠處,兩岸有隱隱的燈光,透出一抹溫暖,卻不能令奚留香的心有一份的暖意。

“砰砰……”

沉重的磕頭聲,在奚留香的身後響起,一聲又一聲,重重地敲擊在她的心頭。那位右相,總是知道能用什麼樣的方法去打動她,讓她屈服。不需要鐵血的手段和強迫,就是用這種貌似沉默的方法,讓她屈服。

地面,在微微地顫抖,奚青璧重重磕頭在地,一言不發默默磕頭。

或許,從今夜過後,他們之間再沒有父女親情,她是娘娘,是君。

他是右相,是臣子,她會不會再如以前那般,在他的面前撒嬌,賴皮?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要去獨自迎接風雨和未來的一切,他所作的一切,不求她此刻的理解和原諒,只希望可以為她贏得未來。

有些話,他終究沒有說出來,等待歲月沉澱後,終有一天她能明白。

奚留香單膝跪在奚青璧的面前,抱住奚青璧的肩頭:“別這樣。”

“娘娘,老臣懇請娘娘回宮,即刻起行。等娘娘回宮後,任憑娘娘處置,老臣並無怨言。”

“我明白,為國為民,你身為旦夕國右相,犧牲小我成就大我而已,你沒有錯。”

“娘娘睿智,臣有負娘娘信任,有負娘娘厚恩。”

奚青璧抬頭,有晶瑩在他眼中閃動:“臣,不是一個好父親,未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多少年來,讓她受傷痛苦,讓她一次次陷入絕境。娘娘,以後的路,娘娘要自己走下去了。臣對娘娘有信心,知道娘娘一定能做到,能一路走好。或許,老臣只能將娘娘送到這裡了。”

“不,不……”

奚留香搖頭,奚青璧的話讓她感到恐懼,失去的恐懼。

“爹,不要這樣說,您是我的父親,但是您更是旦夕國的右相,我不怪您。”

奚青璧眸子一亮,淚終於從臉上落下,緊緊握住奚留香的手:“香兒,你真的不怪為父嗎?過去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你落水,把你扔到元王府,還有之後一直到今日,為父唯對你,有無盡的愧疚,無顏來見你。”

“都過去了,爹爹記得欠了女兒一個天大的情吧,以後要還的,我要利息。”

奚留香將奚青璧從地上抱了起來:“到時候,爹可不能賴賬,走吧。”

“不賴帳,娘娘想要什麼,老臣必定雙手呈獻到娘娘面前。”

奚留香挽住奚青璧的手臂,抬手用絲帕拭去奚青璧臉上的淚痕,用清水為奚青璧擦拭。

“娘娘,臣不敢勞動娘娘,臣自己洗吧。”

“爹,讓女兒為您洗臉也要如此的客氣嗎?沒有人的時候,說話就不要那樣生分了吧,是您不想要我這個女兒嗎?”

“香兒,為父有愧於你。”

奚青璧伸手,似乎想抱住奚留香,終究最後只是將手落在奚留香的秀髮上,為奚留香整理了一下耳邊的亂髮。

“香兒,讓為父為你梳頭吧,看你的頭髮都亂了。”

他按住奚留香坐下,從梳妝檯上拿起木梳,緩緩地為奚留香梳頭。

“啟程,向建安行進。”

聲音透過內力,傳遞出去。

“是。”

隱約有人答應,小船啟動,奚留香閉上眼睛,第一次享受父親為她梳頭,這種感覺令她的心重新溫暖起來。

“一會兒,到大船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