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許則成就沒有新衣服穿,南方的冬季雖然沒有北方那樣動輒零下二三十度,但也非常的溼冷,而對於許則成來說,他一件衣服,不論春秋夏冬,一穿就是三四年。

去年,也就是他八歲的時候,奶奶死在了冬天。

那時,他的衣服,袖口在手肘上,褲腿在膝蓋處。

奶奶死後,村子裡的人合力幫他把奶奶葬了,而他,在村子裡也徹底待不下去了。

幾個同村的老鄉建議他到城裡去,想辦法給人家乾點啥活,哪怕是沿街乞討,最起碼能夠吃飽肚子,不至於餓死。

許則成聽了鄉親的話,帶了點幾戶人家湊的乾糧,打算翻過翠微山,去臨沂市。

在山上,他遇到了燕育生。

燕育生問明白了他的處境以後,問了他一句,會做飯嗎?

許則成回答說,會做一些。

然後燕育生就把他留在了身邊,讓他給自己做飯,順便管了他的一日三餐。

兩人生活了半年,燕育生漸漸把自己的藥理知識,醫學理念,傳授給許則成。

許則成從一個做飯的收養兒童,變成了燕育生收養的學徒。

有一次,燕育生問許則成,等他百年以後,許則成離開翠微山打算去做什麼。

許則成回答的很簡單:“希望能憑自己養活自己,不要再依靠他人。”

燕育生又問他,除此之外呢,還想幹點什麼?

許則成想了想,回答說:“希望能像師傅一樣治病救人,還有……報仇雪恨。”

父親死去以後,每年到父親的忌日,奶奶都會說,父親是被人害死的,只可惜,咱許家命賤!

罪人依舊逍遙法外!

無人會替一個死去的農民工伸張正義!

奶奶說,仇人就在臨沂市,仇人名叫趙聰。

這個名字,許則成做夢,都不敢忘!

藥田裡,穿著粗布麻衫,但卻異常合身暖和的許則成直起腰,將採摘的草藥小心翼翼的放進竹筐裡後,出神的看向了東邊。

東邊有大海,還有一座依海而建的雄城。

許則成沒去過大城市,只有這幾年在同村鄉親家看過幾次電視裡,對所謂的高樓大廈,有了一點模糊的印象。

“師傅。”許則成忽然叫了一聲。

不遠處彎腰拔草的燕育生頭也不回的道:“咋了?”

許則成抿著嘴巴,眼神帶著一絲忐忑、一絲期待、一絲緊張、一絲憤恨。

“咱們……真的要去臨沂市了嗎?”

燕育生手上的動作一停,回頭看了眼許則成。

在他眼裡,許則成的身上和韓九麟一樣,都有著常人沒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