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燭光微笑。良久,他再次開口:“難道傅宰相忘了,朕不但膝下不但有七皇子,朕還有一個正當英豪的養子?”

蕭之翊的話音如飄渺的仙樂,徐徐的飄散在乾明宮的宮殿上空。說的帝王低下頭,眼眸迷離的斂著,想到自己剛提及的人,心微微的又勾起,卻也涼了。

“如果真要說什麼長子為尊,那朕的那個養子,依宰相的說法,那才是朕唯一的長子吧?”回頭,蕭之翊對呆若木雞的傅宰相笑的傾國傾城。

傅宰相當場打個冷顫,哆嗦著嘴角,步伐釀蹌的躬著身子離去。

他此刻被蕭之翊從未提到的想法震的頭都蒙了,傅宰相根本就沒有覺得怪異,一向對他縱然再不滿,也會在表面極力忍耐的文睿帝,今夜為何情緒波動如此強烈?

就好像,就好像是要找個機會,故意將這些事說與他聽似的。

不過眼下心急如焚的傅宰相是沒有空靜下心思考的,他急急出宮,奔回自己的宰相府,在正堂處果然有一黑衣男子在堂前喝茶等著。

“大人,此事如何?”上前的,正是兵部尚書兼鎮國大將軍的燕秦。

傅宰相滿頭大汗,剛一進門便令所有的下人丫鬟們退下,自己拉了燕秦的手便著慌道:“不成不成……皇上果然如你所言,咱們的計劃得改變了!”

燕秦的眼皮一閃,追問:“皇上都跟大人說了什麼?”

“老夫依計,只是跟皇上含糊著提點了下太子冊立之事,沒想到皇上當場就大怒,直斥老夫是不軌居心。”傅宰相至今想起,心驚仍是不平,“皇上以前再生氣,也是不會對老夫如此的!”

“那依大人看,皇上對七皇子的看法,是不太屬意的了?”燕秦裝模做樣的搖頭嘆惋:“可惜啊,七皇子是燕妃娘娘唯有的愛子,燕妃娘娘又是大人您的千金,怎麼皇上就是不願意……”

“都怪煜親王!”傅宰相很快便被挑撥的火冒三丈,“皇上竟跟老夫說,他的長子並不是七皇子,而是一個養子!眾所周知,皇上的養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如今身在關外的煜親王!”

燕秦在聽到煜親王三字時,雙眸中驀然閃過狠冽光芒,拳頭也是暗處暗自緊握,全身都繃的死緊。

再看傅宰相氣的在堂內四處走動,燕秦心一動,趕緊帶著緊張的湊到傅宰相身邊,壓低聲音說:“大人,微臣早就說過皇上對煜親王暗委重任,您總是不信,您看如今,可不是正被微臣說準了嗎?”

“老夫怎麼知道皇上竟真的會對一個養子……”傅宰相咬牙切齒,“皇上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自己的兒子不中意,偏偏要看重別人的兒子!”

說到“自己的兒子”這一句,傅宰相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部肌肉一跳,聲音明顯的降了調。

“皇上啊,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燕秦搖頭一嘆,一副為止心憂的模樣,“那麼如今,依大人的看法,咱們該怎麼辦?”

傅宰相猛然抬頭,雙眼閃閃縮縮著不住猶豫,可是到了最後,彷彿是博手一擊般,他握拳在腰側,一字一頓的說:“就依你所言,乘著煜親王還在戰場上,咱們就斷了皇上的念想!”

“大人英明!”燕秦點頭,勾唇滿意的笑了。他在心中暗加一句:此等小事,就包在他身上!

與此同時,文睿帝的寢宮,紅燭氤氳。

錦帳飄飄的內室中,蕭之翊站在窗臺前,抬頭望著天邊一輪金黃色的圓月,想到某個遠在天涯的人,心中一陣傷感。

良久,有人自嘲的笑聲低低傳出:“朕就與你堵一場吧!”

君王身影飄渺,伸手撫弄著窗臺擺放著的曇花,水盈盈的狐眸轉溜一笑,悠悠的呢喃道:“蕭臨,朕賭你,一定會為了朕而回來……”

星空下,萬籟俱寂,月夜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