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勾勒出一行紅痕。

明明應該很痛的,可是好奇怪,如今的他竟然沒有絲毫感覺。

“金簫啊……我要的呢,是哥哥給的……我怎會不要……什麼玉簫……算了吧……不值錢的,沒什麼的……算了吧。”

一字一頓,一句一停,笑的比哭還難看,清悅嗓音比哽咽更難聽。這番話說的語無倫次,結結巴巴,到底是說給他安心,還是說給自己聽著慰心?

“那、那就這樣哦!哥哥先回去了,過一陣子再來看你。”三言兩語就不見了蹤影,說是去見那個姓沈的女子。以往進宮的日子,最願意帶著玩伴的不是他嗎?

鼻頭酸了,心疼了。眼淚在無人的角落噼啪噼啪的落下,砸在手裡緊捏的金簫上。他倔強的微笑始終不願意就這麼挎在精緻的容顏上,賭氣似的越揚越美。

遙望著他奔出宮去的背影,瀟灑依舊。還停留在原地的他笑容無聲,肌肉僵硬。恐怕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當時年幼的他一臉落寞,滿腹心殤吧?

哥哥,你知道嗎?當年將玉簫親手交至你手時,他曾幾次三番叮囑你見簫如見人,你得好好保管。你也曾俊顏落誓,言堅意絕,一定會倍加珍惜。

你還曾笑語打趣他是不信任你。如今他真的很想告訴你:他並不是不信任你,真的,他只是恰好,不信任光陰這個可恨的東西。

時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又道是誰把流年暗偷換,少年之交不可盼?

曾經他與他共有似水流年、兩小相親。一轉眼終是時間無涯、兩兩相離。他在一旁步行無力,再也追不上他的腳印。只有親眼看著他攜著如花美眷的手,漸行漸遠。

見簫如見人——哥哥你看,你還是把他弄丟了呢。

蕭之翊很不願意回想不堪的往事,因為每一次的回想,都會讓他再一次感受當初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那個臭小子,那個臭小子偏偏……!

怎麼他每次都能觸到他最不能提及的底線?為什麼要送他玉簫,難道他不知道,他早在七年前就恨死了它嗎?

好吧,那臭小子當初還小,的確不知情。就像顧安彥那大嘴巴說的,不知者無罪。可是誰讓他這麼倒黴!送什麼不好,偏要送能讓他瞬間抓狂的玉簫!

蕭之翊僵硬著身子站在御花園的涼亭邊,素手在背後,一語不發。看他顰眉斂目的樣子滿鬱悶,嗯,外加一抹愧色。

那小子已經被他禁閉了四天,也不知怎麼樣了?聽宮人來報那小子發脾氣了,在鬧絕食不肯吃飯,已經餓了三天?

按照蕭之翊孤傲的性子,他應該瞬間狂怒的。可是怎麼會?蕭之翊發現自己竟然生不了氣,反而心裡還有一股深厚的內疚。

那個臭小子是不是無辜的?蕭之翊告訴自己很多遍了,不要去想這個問題。他是天子,掌控天下人的生殺賞罰是很正常的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處事的正誤和該與不該。

可就在現在,蕭之翊很悲哀的發現自己總是在思考。他這次對蕭臨的處罰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冤枉了蕭臨?是不是對蕭臨有些莫名其妙?

想起當日在宮道上,跪在地上的蕭臨聽了他的諭旨,俊帥的臉龐一臉落寞心傷,孤零零的停在原地。那個背影一直留在蕭之翊的腦中,這麼些天了還未散去。

蕭臨當時的眼中除了委屈,還有失望,甚至是絕望。怎麼,他這次對他真的是太狠了?真的是傷到他了嗎?

他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越來越心煩,越來越惱自己,越來越擔心那臭小子?

蕭之翊煩躁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一掌劈在涼亭的石柱上。掌心傳來生髓的鈍痛,想來他是想用*上的痛苦,來掩蓋內心的糾結吧。

“皇上,”受顧安彥所託,前來彙報蕭臨情況的孟軒在一旁站了良久,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