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還不如繼續由自己跟他們糾纏,真像時下流行的商界規矩:公了不如私了。這又弄得他心煩意亂,從律師那兒出來,他沒回自己的住處,徑直去了炳根的小貨棧。

炳根仍在忙他的事兒,一見他就想躲,狄慶槐叫住了他,兩人在小閣樓裡坐下,狄慶槐看著他,用很緩和、很誠懇的語氣說:

“炳根,我們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你今天跟我說個實話,你到底是不是他們一夥的?”

炳根急扯白臉叫道:“你還是信不過我!你想想,我要是跟他們—夥的,我還用得著辛辛苦苦做這種小生意嗎?錢讓人家弄走,然後我來背這個黑鍋?”

“唉,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好,好,我沒法再解釋了,”炳根惱怒地揮揮手,“你想把我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死纏硬黏】………

264。死纏硬黏

狄慶槐難看地一笑:“我能把你怎麼樣?我自己都已經無路可走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有臉回去嗎!”

炳根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臉色漸漸平靜下來。他走過去,挨著狄慶槐坐下,壯著膽子終於說出了他想了好久的一句話:“慶槐,你為什麼非回去不可呢?”

狄慶槐猛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就留在這裡,跟我一起幹!雖然我這貨棧是小本生意,但是十分穩當。我們用不著坑蒙拐騙,老老實實一筆筆地做,很快就會起來的!說實話,上海這地方騙子確實太多,我誰也信不過……”

狄慶槐怪怪一笑:“你信得過我?要讓我給你當幫手?”

炳根十分誠懇地望著他:“什麼幫手不幫手的,我們一起幹呀!到了這地步,你還回去幹什麼呢?搞實業本來就太辛苦,累死累活的,全村人佔了便宜,還有聽不完的流言蜚語,何苦呢?我早看透了,所以一直不願回去,自己給自己幹,這才是正路……”

狄慶槐恨恨地說:“炳根,你別忘了,你老婆孩子還在村裡……”

“當然沒忘。我要混得好,老婆孩子一起沾光;弄砸了,大家一起倒黴,大不了離婚,各奔前程。生意場上誰沒有風險?”

狄慶槐忿忿地站了起來:“炳根,我算是明白你這個人了,你確實不是騙子,可是你和那些騙子也差不了多少!”

“慶槐,我是為你好呀!”炳根委屈地叫道。

狄慶槐不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他在一家小酒館裡喝了個酩酊大醉,出得店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好歹他還記得回賓館的方向,就跌跌撞撞往回走。途中他路過一處建築工地,整條小巷都坑坑窪窪,黑燈瞎火,行人很少。

正在這時,兩條黑影兒突然從暗處撲了出來,一人抓住狄慶槐的一隻手,將他死死壓在牆上。緊接著,一把尖刀對準了他的喉嚨:

“不準喊!敢哼一聲,要你的命!”

狄慶槐醉得厲害,竟絲毫沒有害怕:“誰要我的命?好,要就拿去吧,拿去!”他癱軟的身體直往下沉,一個漢子提住他,另一個搜遍他全身,將他的錢包和所有零錢全搜走了。然後那漢子一鬆手,狄慶槐便順著牆根滑到了地上,隨後這兩人若無其事地揚長而去。

當他醒來時,卻現自己已經躺在他住的那家賓館自己套間的床上了。昨晚生的事像一場噩夢,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下樓去吃早餐時一問大堂經理,這才知道他被人打劫了,天快亮時才被目擊者報告11o巡警,看到他身上的房卡,由巡警將他送回賓館來的。這事兒連巡警都有些奇怪,搶劫者沒有傷他一根毫毛,而且特意留下了他身上的賓館房號牌……

“要沒這牌子,你該去的就是盲流收容所了。”大堂經理笑著說,“以後別喝那麼多了……警官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