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習,她卻僅過目一遍,次日考試卻依然高居榜首。剛開始,顏若極高興。猜想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顧姐姐身上的父母,肯定會因為自己出類拔萃的成績而多關注自己一些,或許還會誇讚自己幾句。當她興高采烈地舉著成績單和喜報給父母看時,母親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道:“聲音輕些,小淵剛睡著。”而父親也只“唔”了一聲便走開了。剩下小小的顏若一人攥著成績單和喜報立在客廳中。那一剎那,顏若忽然感到不僅姐姐會生病,似乎自己也會生病了,她伸出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不然,這裡怎麼會有鈍鈍的、悶悶的痛呢?還會感到涼涼冷冷的。

從那時起,顏若學會了爭寵。姐姐買了什麼好看的衣物,她必定也要買一件一模一樣的,哪怕顏色款式並不是自己喜歡的。若姐姐買了一套新的圖書,她必定也纏著要一套一樣的,似乎等姐姐看完再給她也等不及了。甚至於連姐姐也不再喊了,只喊顏淵。她還嘗試過裝病,在她小小的心裡,總認為父母之所以那麼關心顏淵,一定是因為她身體不好,經常生病的緣故。所以趁難得有一次感冒就躺在床上不起來,但在父母摸過她的頭後,全都不聲不響顧自己上班去了。直到餓得沒奈何,自己起床上廚房泡麵時,她終於清醒地意識到:這招於自己是完全行不通的。於是她不再做這些無意義的事,只沉湎於各種課外書,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雞毛蒜皮,手邊能拿到什麼書便看什麼書。自然期末考試時從來位居第一的花園街小學有名的才女顏若居然跌到年級一百名以外,比顏淵還要差許多。

在班主任找過父母談話之後,在吃過父親的板子以後,顏若突然體會到一件事:原來父母親是知道自己成績優秀的,無非是優秀是沒有獎勵的,而後退是有處罰的而已。顏若是聰明孩子:同一條河流絕不踏進兩次。對於挨板子她毫無興趣,於是從此她牢牢守住了年級前三名,一直到現在。

也有讓顏若完全放鬆的東西,那就是音樂。父親是音樂學院的教授,從小就教自己的兩個女兒彈鋼琴,只是同時在學的兩個孩子程序完全不一樣:顏淵在艱難地啃三級時,顏若已輕鬆考出了十級。當顏淵初三考鋼琴十級時,顏若吹竹笛快速換氣、迴圈吐氣已輕鬆自在、遊刃有餘。對於這樣的差異,父親總是和顏悅色對顏淵說:“小淵,你的身體要緊,沒關係,慢慢學。”對顏若則虎著臉:“不要偷懶耍賴,你這《姑蘇行》吹得對味嗎?”

即便如此,顏若依然滿足,一則因為自己真心喜愛音樂,二則雖然父親態度並不好,但那個時段父親卻實實在在在關注自己。因此對於他人來說枯燥乏味的練習,她沒有絲毫不耐,真正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倘若生活一直就這樣延續下去也未嘗不可,只是一場高考將平靜的假象統統打碎。理所當然的,才名遠播的顏若在這次衝刺搏殺中獲得了眾所矚目的省高考狀元,順利地被自己的第一志願北大所錄取,而顏淵的分數只堪堪夠得上三流大學。面對顏若的燦爛笑臉;面對眾多祝賀的笑臉;面對顏淵暗自神傷的消瘦蒼白的臉,沉寂了十八年的顏家媽媽終於爆發了。

終於,顏若知道了長久以來,“母親”冷淡自己是何原因,父親的不聞不問是何道理,終於明白就算早產,為什麼自己和顏淵也只差六個月是何緣故。原來自己並不是親生的,生母是父親當年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學生,戀上了成熟英俊的導師,而父親因為母親懷孕,也漸漸與學生髮生了苟且之事,等到女學生髮現懷孕後死活要生下這愛的結晶,卻在孩子生下後,被怕毀掉女學生前途的家裡人將孩子悄無聲息地送交給了顏父,併火速將女學生送到國外繼續求學,而正因為顏若生母的懷孕事件導致了顏淵的早產。

這麼多年來,因著自己的學識、身份,從未虧待過這情敵的孩子,而今自己的孩子黯然神傷,情敵的孩子卻得意張揚,再想起一樁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