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出去了可別大驚小怪,讓你爺聽了不喜。”

“奴婢省得。”

青兒出去了一會,又受不了,跑到文氏房裡抱著頭說:“要這樣叫上一夜,這院子裡今晚誰都別想睡。”

文氏笑道:“她本來就愛叫麼,你家二少爺不就是喜歡她這點?”

青兒臉紅了,低下頭沒吭聲,這何氏確實有個愛叫的毛病,很為老一代的嬤嬤們所詬病。說她明明是家生女兒,也不知哪裡學來的青樓做派,爺一挨她的身子,叫得那叫一個歡,其中還夾雜對白和詠歎,把二少爺迷得神魂顛倒,從給她開臉後就幾乎沒在文氏房裡歇過夜。也幸虧只是個姨娘,要是哪個明媒正娶的大家閨秀這樣,早成笑柄了。

夜深了,青兒要給文氏滅掉油燈,讓她好好休息,文氏搖著頭說:“算了,反正也睡不著,讓它亮著吧。”

青兒走後,文氏在燈影裡睜大眼睛聽著何姨娘的慘叫聲,在心裡給她打氣加油:“叫吧,你不是很愛叫嗎?這回讓你叫個夠!可別讓我失望啊,一定要多叫幾天才歇菜。以前你每晚叫那麼大聲,不都是叫給我聽的?向我炫耀爺有多麼寵你,你有多幸福,相比之下,我有多可憐,這下,你終於可以叫個夠了。”

想著這些的時候,右手習慣性地摸弄左臂上的玉釧。那是新婚期間沈淵專程去多寶樓買的,還記得當時沈淵說:“家裡給你的珠寶都是家裡的,只有這個,是我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哦,你可要天天戴著。”一面說,一面親手給她戴上,然後順著手臂往上摸,另一隻手則解開了她的衣衫……

十年一瞬,釧還是那個釧,人卻不再是那個人,他變了,她,也變了。

還記得,剛戴上時,玉釧只能往上捋至一根拇指的長度。再後來,她病了,瘦了,可以往上捋兩根手指。

現在呢?她抬起左臂,玉釧從手腕一滑到底,直接掉到了胳肢窩;她放下手臂,玉釧又迅滑回手腕。如是反覆,像個愛玩的孩子,眼裡卻笑出了淚花,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乾柴棒一樣的東西,真是自己的手臂。

到天亮時分,何姨娘的聲音漸漸無聞,青兒披著衣服慌里慌張地跑進來告訴她:“奶奶,姨娘恐怕不好了。”

她鎮定地問:“怎麼個不好法?”

青兒說:“孩子太大,又是橫胎,幾個產婆給她順了一晚上都沒順過來,現在好像已經昏過去了。”

她淡淡說了一句:“知道了,你出去吧。”

後來何姨娘又痛醒了兩次,叫了幾聲,然後就再沒聲息了。

世界終於清靜了。

也跟著熬了一天兩夜的文氏終於睡了過去,再被叫醒時,是青兒向她稟報何姨娘的死訊。

【文字版】 第七十四章 與汝同歸(二)

第七十四章 與汝同歸(二)

青兒向文氏稟告何姨娘死訊時,臉上的表情是驚惶的。文氏起初以為她只是被這件事嚇到了,畢竟看著一個鮮活的人突然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誰都需要一個心理適應期。

誰知青兒卻拿眼瞟著屋裡屋外的丫頭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文氏會過意來,把那些人打了出去。

青兒這才湊上前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奶奶,那幾個穩婆還在穿堂裡沒走,說要給奶奶請安。我說奶奶病了,早就已經閉門謝客,她們就讓奴婢帶話,說她們有三個人,一千兩銀子不夠分,請奶奶再賞二百兩當辛苦費,她們拿了好走人。”

文氏有些不敢正視自己的大丫頭,因為這事她是瞞著青兒,跟奶媽商量,由奶媽出去打點的。沒想到那幾個該死的虔婆,竟敢隨便告訴人,以為這樣就能恐嚇她多出些銀子麼?她要是這會兒身體好好的,還想在府裡繼續熬日子,可能會拿錢堵住她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