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吩咐我,要時時刻刻地挑起您與大少爺之間的不愉快,還有……加深您與佟姨娘之間的矛盾……所以,那次我哭哭啼啼地說佟姨娘打了我耳光,實是假的,佟姨娘不過是讓人說了我幾句,根本稱不上罵的……再就是您與白露姐姐二人密談時,我曾趴在窗外偷聽,差點被你們發現了……諸如此類的事情頗多,但是您性子敏感機警,基本上未給您造成什麼威脅。”

………

小蠻誠惶誠恐地說了很多很多,其實大部分文君華都心不在焉的未在聽,只沉浸在自己的冥想當中,臉上寂寂的。

倒是白露生了心思,逐字逐句地聽清記下了,聽到一半的時候也是冷冷地問了小蠻一句:“所以,我怪道說平日裡大少爺似乎很少來少夫人的院子,可是你曾經藉口在門外或以二門處以各種理由攔了?”

小蠻渾身一顫,終是敵不過白露眼裡的冷意,害怕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崇敬你家主子,那何以此時此刻又如此輕易地招供了?”文君華回神來的時候,笑得一臉冰冷,五官表情皆是淡淡的,讓人瞧了心裡發虛。

小蠻張嘴啞然,面上已是一片淒涼苦楚。

是呢,她原以為,主子雖然急於心中的仇恨,不曾將其他人放在眼裡,那麼待她,至少尚有幾分溫情罷?

從主子在骯髒的乞兒堆裡將渾身是傷的自己救起的那刻開始,她便覺得自己重生了也似。

一切都是新的。

主子對自己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的,細到三年後她早已忘記了自己卑賤的身份,迷糊地以為,自己是與主子結拜金蘭的姐妹,並非主僕關係。

三年的恩寵已經讓她忘卻曾經那痛苦而可怕的生活,一切似夢似幻,儘管她知道有一天終要面對現實,卻也未料到,那所謂的現實,竟是這般殘酷的。

僅僅想過自己的主子,許是為了利用自己而救了自己,但好歹過程中也是用了心的。可是……

當那日在山頂上,自己忽然被她挾住,以玉簪刺喉作為威脅江掠衣各位的人質時,她的心徹底變得死灰一片。

原來,從始至終的,都是自己在愚忠,都是自己在幻想。她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裡,更別提是掛在心上。

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一件復仇的工具,一顆報復文君華的棋子,沒價值了隨時都可以丟棄,又何來的真情可言?

曾經越是崇敬歡喜一個人,當那個人做了讓你無法諒解的事情時,你便會愈是憎恨怨怒她……

於小蠻而言,便是這等感覺。

這幾日,被春兒監禁在自己的臥室裡,卻忽然想起了文君華待自己的點點滴滴,縱然認為是她心虛所為,可回想起來,卻是心痛不已。

那種不求任何回報與利益的關心體貼,實是與文靜媛待自己的關切不同。

見小蠻終是苦著一張臉不肯說一個字,文君華也是嘆了口氣不再細問。只側臉看向白露:“你看怎麼處置?”

其實你心裡早有想法了罷……白露看著文君華嘆息一聲,道她終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小蠻與小寒生得太像了,故而她定也不忍心親手處置了她,所以才是會似在找藉口般地反問自己,該怎麼做。

“留不得。”白露終是看向窗外緩緩地吐出了這麼三個字,窒息了一室的空氣,冷了各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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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曖昧的傷口

“那走。”文君華緊緊地抿著薄唇,微皺著眉,看也不看小蠻。徑直起了身,推門而出。

行至門外的時候,文君華終是重新睜開自己的雙目,望向白露笑道:“白露,謝謝你,至少我可以欺騙自己一回,要處置小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白露勾唇淡笑,略帶苦澀地回言